中原大战硝烟未散,诸国皆在重整旗鼓、积蓄力量,以待下一场风暴的到来。
然而,乱世之中,和平往往只是短暂的假象。在这表面平静之下,暗流汹涌,战火随时可能重燃。
秦国虽未能攻入长安,却意外夺取了至关重要的陇关——这一战略要地,是汉国西陲门户,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
如今落入秦军之手,等于将汉国西部防线撕开了一道口子,如同一柄利刃直插汉国咽喉。
汉国朝堂之上,每日皆是关于夺回陇关的激烈争论。为了夺回陇关,汉国连续向该地区增派大军。
秦国自然也不肯轻易放弃这块战略要地,东进虽未成功,却将陇关视为必守之地,不仅死守关口,还调集精锐部队加强防守。
小小的陇关,竟成为牵动两国数十万兵力的战场,局势剑拔弩张。
与此同时,南方战事也如火如荼。
楚国在结束中原之战后,迅速调转矛头,发动对吴国的反击。楚军一路南下,所到之处,连战连捷,吴军望风披靡。
成德、合淝、浚道、全椒、阜陵等地接连被收复,吴军一路败退,最终退守历阳,狼狈撤回丹阳郡,吴国突袭九江的计划以失败告终。
然而,楚国并未真正迎来喘息之机。
新占领的鲁郡和泰山郡内,鲁国遗民的反抗如同野草般,春风吹又生。
此起彼伏的动乱,让楚国疲于应对,不得不投入大量兵力进行武力镇压。经过一番残酷的镇压,局势才勉强得以控制,可楚国也因此消耗巨大,隐患仍在,稍有不慎,便可能再度爆发大规模叛乱。。
宛城,乾阳宫中。
高渊正站在一幅巨大的天下舆图前,手指沿着各国疆界缓缓移动。这这张地图是玄机堂耗费半年时间,通过商队渗透、实地测绘而成,标注详尽,几乎囊括了当前各国疆域、关隘、兵力部署等关键信息。
秦国占据陇关,汉国如鲠在喉...高渊喃喃自语,手指点在陇西位置,楚国虽收复九江,却被鲁地叛乱牵制
高渊的手指在舆图上缓缓移动,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他在思索着申国的下一个目标,试图在这乱世之中,为申国谋得更大的利益。
正当他思索天下局势时,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尚书令蒋琬面色铁青地闯入殿中,连行礼的动作都比平日仓促了几分。
“大王,南乡城急报!”蒋琬拱手行礼,声音急促,“百姓暴动,冲击县衙,打死县兵数十人,打伤近百人,南乡县令朱高无力镇压,已上奏朝廷求援!”
“什么?!”高渊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暴民冲击县衙?这是自大申立国两百多年来从未有过之事!”
他一把抢过蒋琬手中的奏折,展开一看:
“臣南乡县令朱高启奏朝廷:乾元九年四月二十日,南乡暴民近千人冲击县衙,打死县兵数十人,打伤近百人。臣实难镇压,恳请朝廷速派兵马支援。”
“嘭!”高渊怒不可遏,猛地一掌拍在案几上,巨大的声响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案几上的笔墨纸砚被震得东倒西歪,砚台中的墨汁飞溅而出,在地上形成了一片黑色的污渍。
“这南乡县令是干什么吃的!”高渊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失望,“近千人的暴民冲击县衙,南乡乃南阳腹地,我大申立国两百余年,何曾有过此等暴乱?来人!即刻召中书令、尚书令、六部尚书及羽林将军高长恭觐见!”
传令的内侍们不敢有丝毫耽搁,如离弦之箭般飞奔而去。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朝堂上的重臣们便纷纷赶到乾阳宫。他们一个个神色紧张,脚步匆匆,还未踏入殿内,便已感受到了高渊的怒火。
众人进殿行礼:“臣等拜见大王!”
高渊面色阴沉,没有理会众人的行礼,直接将奏折掷于案前:“你们都看看吧,南乡百姓暴动,县令县兵束手无策,居然把求救文书送到我面前来了!”
中书令高柔捡起奏折,细读之后脸色骤变,额头上的皱纹也紧紧地拧在了一起。
高柔看完后,将奏报依次传阅,众人的表情也都随着阅读发生着变化,震惊、愤怒、疑惑等情绪在殿内蔓延开来。
待众人看完,高渊语气森然:“寡人一直以为,我大申虽非盛世,但也算太平。即便颍川、江夏、南郡这些新附之地偶有骚动,尚可理解。但谁能想到,南阳这个我大申腹心之地,竟会爆发如此规模的暴乱?这不是让天下人看我笑话吗!”
众人沉默不语,气氛凝重。
“大王请息怒。”中书令高柔率先开口,“事已至此,当务之急是先派人镇压住动乱,以免局势进一步恶化,不可让暴乱波及其他郡县。”
高渊点了点头,觉得高柔所言有理。刚欲下令出兵,刑部尚书范仲淹却站了出来,拱手道:“大王,臣以为,此事不宜轻率出兵。”
“哦?”高渊眉头微皱,“范卿有何见解?”
范仲淹沉声道:“南乡乃南阳重镇,自大申立国以来,从未发生过百姓暴乱。尤其是大王登基以来,推行新政,广开商路,百姓安居乐业,为何今日却突然爆发千人暴动?其中必有隐情。若贸然出兵镇压,恐激化矛盾,反而难以收拾。”
范仲淹的一番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众人的头上,也让高渊冷静了下来。
他陷入了沉思,范仲淹说得没错,自己登基以来,一直兢兢业业,推行的政策也都是为了百姓着想,按理说百姓没有理由作乱。
高渊慢慢坐回龙椅,手指轻叩扶手:继续说。
臣请大王遣人彻查此事根源。范仲淹拱手道,南乡县令朱高治下出此大乱,难辞其咎。但暴动规模如此之大,恐非单纯县令无能所致。
“诸卿以为如何?”高渊目光扫视着在场的众人,想要听听他们的意见。
门下令崔浩率先附议:“臣附议范尚书所言,应先查明真相,再行决断。”
其余诸臣亦陆续表态支持,认为应当谨慎处理。
高渊陷入沉思。片刻后,他缓缓开口:“范卿所言极是。南乡百姓若非走投无路,何至于铤而走险?看来这背后,确实另有隐情。”
他环顾群臣,目光坚定:“既如此,命刑部尚书范仲淹前往南乡彻查此事,务必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另命羽林将军高长恭率三千羽林军随行,若暴民继续作乱,必要时予以镇压!”
高渊心中清楚,调查真相固然重要,但对于违法乱纪的暴民,也绝不能姑息迁就,必须维护朝廷的威严。
“臣领命!”范仲淹与高长恭齐声应道。
“另外——”高渊语气冰冷,“南乡县令朱高,身为地方官,治下竟生如此大乱,必定难辞其咎。即刻将其押解至宛城,待范仲淹查明真相后,寡人亲自审问!”
历来官逼民反的事情屡见不鲜,此次暴动声势如此浩大,很可能与县令的所作所为密切相关。
安排好一切后,高渊疲惫地挥了挥手,让众人退下。他独自一人在殿内徘徊了许久,心中的忧虑丝毫没有减少。
大王...内侍小心翼翼地提醒:该用晚膳了。
高渊这才惊觉天色已晚。他摆摆手:摆驾坤宁宫。
坤宁宫内,一片温馨祥和。王后蔡琰正正耐心地教导年幼的高瀚读书。
说来也奇怪,自从上次高渊将高瀚带走教导了一番后,高瀚就仿佛一夜之间开窍了一般。
无论蔡琰教他什么,他都能很快学会,聪慧过人的表现让宫中众人惊叹不已,纷纷称赞高瀚是神童。蔡琰看着儿子的进步,心中满是欣慰与喜悦。
高渊走进坤宁宫时,侍女们纷纷行礼请安,但满心烦恼的他却视而不见,径直朝着蔡琰和儿子高瀚走去。
父王!高瀚一见高渊,立刻放下毛笔,欢快地跑过去。
高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摸了摸儿子的头:瀚儿今日学了什么?
回父王,儿臣今日学了《千字文》,母后夸儿臣写得很好呢!高瀚仰着小脸,眼中满是期待。
蔡琰敏锐地察觉到高渊心绪不宁,示意乳母带高瀚去御花园玩耍。待殿内只剩二人,她走到高渊身后,纤纤玉指轻轻按上他的太阳穴。
“大王今日面色不佳,可是朝中出了什么事?”她柔声问道。
高渊叹了口气,却没有多说:“一些烦心事罢了,暂且无解。”
蔡琰微微一笑:“朝中之事,臣妾不懂,但大王切莫太过劳累。朝中有诸位大臣辅佐,自有他们分忧。”
嗯...高渊含糊应着,感受着妻子指尖传来的温度。这一刻,他暂时放下了帝王的威严,只是一个疲惫的丈夫,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与温暖。
他知道,外面的世界风雨欲来,但他必须稳住自己,才能稳住整个大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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