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陈冬楞了一下。
按照他的认知,娘每次看到他回家,要不就是担忧,要不就是抱怨。
还是头一回这么热情。
捏了捏脸,有点疼,不是在做梦。
“冬儿,快进来,外面冷。”陈秀琴连连招手。
“来了!”陈冬满脸笑容,跑回了屋内。
看到桌上热气腾腾的饺子,陈冬胃口大开。
连陈夏脸上也满是幸福之色。
“哥,就等你吃饭了。”
“嗯嗯。”陈冬刚坐下,一碗饺子就端到了面前。
虽然没有料,但这味道,陈冬已经渴望好久好久了。
吃完晚饭。
陈秀琴就要收拾碗筷,被陈冬拦了下来。
“娘,还是我来吧!”陈冬一把抢过碗筷,走出了屋子。
看着陈冬的背影,娘俩面面相觑。
这不学好的陈冬,真的回心转性了?
要是以前,她们肯定觉得陈冬是想方设法骗她们拿钱出来。
可这两天发生的事太玄乎了。
不多时,陈冬就抱着洗好的碗筷回屋了。
他拿破毛巾擦了擦手,坐在炕上。
“娘,我明天去山里再打点猎,今天早点睡了。”
“等一下,冬儿。”
陈秀琴坐到了他身旁。
印象中,娘还没对他这么热情过。
这时,陈夏也坐到了他的另一边。
十月的黑河村,天冷异常。
但陈冬的心里暖暖的,左右坐着的,都是他最重要的女人。
陈秀琴握着他的手:“冬儿,你能学好,娘真是太欣慰了。”
“娘,是我以前不懂事。”陈冬眼眶有些红,他无法原谅自己把妹妹卖给王翔这种人渣的事,每当想起就想扇自己耳光。
“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冬儿你年纪不大,现在还不晚。”
“嗯,我以后都不会再跟王翔混了,今天我已经把欠他的钱还了,以后要是他再来家里惹事,我揍他丫的。”
说话时,眼神跟陈夏对上。
陈夏一直都不喜欢哥哥,可这一刻,却突然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一种安全感涌上心头。
她连忙低下头:“哥,别自责了,都过去了。”
“娘,小夏,我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的。”陈冬说道,“俺爹留下的枪法,打老虎不行,但打点小猎问题不大,以后带你们餐餐吃肉!”
陈秀琴欣慰一笑。
但她还是提醒道:“我们家肉已经够吃了。你还是别上山打猎了,现在大家都饿,抓得紧。”
陈冬立刻明白过来。
生产队的规定,打到的大型猎物,比如狍子,狼都是要上交,不允许私下交易的。
张猎户不同,他是村里巡山队的人。
说得好听是巡山队,实际上就是盯着上山偷猎的人,另外出现了狼,狗熊之类的猛兽,也要他来处理。
工作很危险,但一点工分都没有。
唯一的福利就是他打到的猎物不用上交,可以自己留着。
陈秀琴担忧道:“打猎的事,张哥帮你扛下来了,但你可不能再打狍子了,要出事的。”
陈冬有些惊讶。
道理他都懂,但张猎户竟然帮他隐瞒了这件事?
要是被队里知道,他可是要受处分的。
“好,我会给他好处的。”
“不是这意思。”陈秀琴笑了一下,“张哥问你要不要跟他学打猎,巡山队刚好缺个人,你跟着他正好...”
“还有这种好事?”陈冬两眼放光。
张猎户名声在外,不好伺候。
没想到竟然愿帮自己这么一个大忙。
以后就不用偷偷摸摸了。
况且村里也就他跟民兵队的人有枪,要是自己有了真理,王翔还敢得罪他?
“娘,我正有此意!”
陈秀琴欣慰极了,以前还在愁自己要是不在了,陈冬要怎么生活,因为林雪怎么看都像个娇生惯养的孩子,可不会伺候人。
如果陈冬能找一份工作,还是很多人羡慕的活,自己就安心了。
便把张猎户交待的事告诉了陈冬。
“好,我明天就去找他!”
煤油很贵。
忙完了活,大部分人家就早早熄灯睡觉了。
门外是呼啸的寒风。
陈冬正在盘算着要怎么把农场做大。
突然间,一些细微的声音传入了耳中。
是院子门口。
陈冬楞了一下,自己听力有这么好吗?
看一下身旁睡得正香的陈夏,还有睁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娘。
她们好像完全没有听到声音。
“三叔,你闻到了吗?是肉味!”
“这陈家哪来的肉?”
“外面说是张猎户给的,实际上嘛,是陈冬自己上山偷的!”
“那还不赶紧举报了。”
“文哥,举报又没好处,不如我们明天偷偷跟他上山,他打到猎物,我们就出面抢过来。”
“那我们不也得被抓?”
“嗨,这事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万一那小子反手举报咱们呢?”
“那就把他给...”
陈冬脸色发白。
这声音,是村里的另一伙混混,刘文跟他的狗腿子徐凡。
跟王翔这种有靠山,还有黑色收入的学院派混混不同,他们就是彻头彻尾的二赖子。
纯靠家里养着,偷鸡摸狗为生。
据说还总在山上抢劫过路村民的钱财。
以前跟着王翔,他们不敢得罪自己。
但现在他们撕破脸了,主意打到自己身上了。
上山抢劫,还真是他们会做出来的事。
陈冬翻了个身。
外面又传来窃窃私语。
“行,那明天找上巴子他们一起。原来陈冬还有这本事,难怪王翔看中他。”
接着便听到他们离开的脚步声。
很轻,但在陈冬耳里却异常清晰。
这时,陈秀琴注意到陈冬还没睡,压低声音道:“冬儿,睡不着吗?”
“娘,刚才你听到什么动静没?”
“什么动静?”
听陈秀琴的语气,不像故意隐瞒。
而且在陈冬印象里,陈秀琴是个非常敏感的人,老鼠跑过的声音她都能听到。
“没什么,刚才睡迷糊了。”陈冬转过身来,帮陈秀琴拉好被子,“娘,等我赚了钱,把咱家翻新一下,就不用咱们三挤这小屋子了。”
“只要你和小夏健康就好了,娘没有那么多要求。”陈秀琴笑了一下。
口里这么说,身上却暖洋洋的。
黑暗中,陈冬看着天花板。
嘴角忍不住上扬了一下。
是时候,为民除害了。
一个计划在脑海中完成了最后的拼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