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空气与薰衣草清冽的香气在车内弥散。
肖子涵摁了两下开关,车窗顶透出一道不小缝隙。
苏盛行瞥了眼后视镜,眼睛平视前方,劝道,“先生,入夜风凉,还是别开窗了吧。”
他左手移到车门上的控制键上,刚要按下,肖子涵就严肃地叫出他的名字,“苏盛行。”
苏盛行手上动作顿住了,放回方向盘上,打着右旋拐入右侧车道,“我在,先生请讲。”
“以后,你和池轶少接触。”肖子涵眼眸落在窗外转瞬即逝的绿色树木上。
苏盛行不明所以,却只得答应了。
肖子涵从口袋中摸出烟盒,修长的指尖夹着一根新烟,另一手挑开火机靠近烟头。
外焰立刻将烈红染尽了褐色的烟头,男人缓缓吸了一口,闲适地吐着烟气,一边解答苏盛行心里的疑惑,“那个人是位藏毒人。”
苏盛行不由得心上一颤。
“半人仙山可以说是另一个天地,巫蛊、萨满、复活术等,都是门阀的精髓。”肖子涵用恐吓的语气警醒着前方正在驾车的男人,全然不在乎苏盛行手中掌握着的他们两人的生死。“当年的七门阀风光无限,现在都没落了。”
苏盛行双唇颤抖,上世纪的七大门阀威名远扬,人尽皆知。
“所以——”肖子涵吞云吐雾,身上很快沾上了浓烈的烟草气,“不想死,就离池轶远一些。”
“明白!”苏盛行几乎是在肖子涵话音刚落就点头答应。
……
返程的路又安静了十来分钟,黑色保时捷驶入纪明珏私人公寓的地下车库。
地下车库的道路七拐八弯,就是再好的车也将车里人抖得晕头转向。
肖子涵被池轶纠缠了一整晚没睡,如今车外天快亮了,再过几个小时他将出席总公司的会议,已经来不及补眠了。
他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两指捏紧眉心来回揉着。
颠簸过后,苏盛行顺利停稳车,他首先下车,呼吸了一口车外的空气。
强烈的霉味和尾气无可避免进入他的鼻腔,敲击着他的大脑做出反应。
他想起了一个人,骤然停下要为肖子涵开门的手,同一时刻,肖子涵自己下了车,车门猝不及防撞上苏盛行的手臂。
他的思想还停留在被他遗忘的事情中,来不及反应,踉跄着向后倒去。
肖子涵眼疾手快,一把拉住苏盛行的手腕,将他拽了回来,站稳。
“一天天魂不守舍干嘛呢?”肖子涵不知何时又咬着一根烟,绕过在原地呆若木鸡的苏盛行,手指巧妙地将池轶给的医嘱叠成豆腐块,独自走向电梯间。
苏盛行啪地重重打了下自己的脑门,转身呼喊,“先生!!”
肖子涵诧异又嫌弃地回眸,插在裤兜的手拿下咬着的烟蒂,问,“什么事?”
“我……我忘记了。”苏盛行苦丧着脸,十指相握哀求道,“我错了我错了,我忘记把南小姐的事告诉您了。”
肖子涵脸色沉了下去,疾步走到苏盛行面前,居高临下地质问,“她出什么事了!?”
苏盛行不敢看肖子涵的眼睛,慌忙低下头,“斐乐说南小姐独自去了恋都。”
“为什么?”肖子涵在心里默念镇定,镇定下来。
“不知道,斐乐没具体说,不过南小姐前几天说起了一个人,她哭了。”苏盛行伸手摸了下肖子涵的手,男人担忧紧张得手心直冒冷汗。
“谁!”肖子涵极厉的鹰眼瞪过去。
“易宁心。”
肖子涵握紧了拳。
易宁心?
易宁心是什么人?
肖子涵和苏盛行在青槐大学的时候,那个堪称和肖子涵相配的校花。
而两人都觉得,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那时候,流言纷飞,无论是说出口的语言还是落在纸上的文字都被编造成污秽的故事情节,无一不堪入耳。
而南晴鲜少与人交流,曾经与她同寝室的阮颜不知是否添油加醋了许多虚妄的情节,偏偏南晴不甚了解他,恐怕误会就是从那时有了。
肖子涵松开手,背过身走了几步,理智地呢喃,“会者定离,一期一祈。”
世上常会之人,也必有离散之时,相遇之人,也终将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