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晚风裹着栀子花香钻进教室窗户时,林默正对着物理错题本画受力分析图。
后门口突然传来指节叩门框的轻响,陈志远抱着一摞试卷挤进来,藏青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一道淡粉色的旧疤——那是前晚为保护他的押题资料,被混混铁棍划的。
跟我来。班主任声音压得很低,目光扫过教室后排打游戏的男生和偷吃零食的女生,最后落在林默课桌上摊开的《五年高考真题》上。
顶楼储物间的霉味混着粉笔灰涌进鼻腔时,林默看见陈志远从怀里掏出个牛皮纸档案袋。
封面上国考中心·绝密级的红章有些模糊,像被水浸过又晒干的,边缘还沾着星点墨迹。
今早打扫办公室,在王主任的铁皮柜最底层翻到的。陈志远指尖摩挲着封条,指节因用力泛白,题目难度对标去年省状元卷,但题型......他突然顿住,从档案袋里抽出一张数学卷,最后一题的题干在日光灯下泛着冷光,和你上周给我看的系统模拟题,相似度百分之九十三。
林默的瞳孔微微收缩。
前世他从未接触过这种级别的押题卷,重生后系统虽能预支知识,却始终摸不透教育系统的水有多深。
此刻他盯着那枚模糊的红章,突然想起苏清雪昨晚发来的加密音频——背景里有打印机的嗡鸣,和教育局档案室特有的檀香。
这是试探。他指尖叩了叩试卷,声音比窗外的风还冷,有人想看看,能解出超纲题的学生,到底是天才,还是...
还是知道不该知道的东西。陈志远接得极快,眼角的皱纹里浮起抹苦笑,所以明天联考,别考太满。他突然抓住林默的手腕,掌心的老茧硌得生疼,你父亲的医疗记录,我托在省医院的战友查了——去年三月的缴费单上,有王振海名下补习机构的公章。
林默的呼吸陡然一滞。
前世父亲住院时,他为凑手术费在夜市摆摊,根本没注意过缴费单。
此刻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跳动,红色警示灯刺得人眼疼:【检测到关键线索:王振海-医疗债务链,危险等级提升至A级】
我明白。他反手按住陈志远手背,触感像按在粗粝的老树皮上,明天数学和理综,各错两道选择题。
储物间的吊扇突然咔地一声停转。
陈志远盯着他,喉结动了动:你知道控分有多难?
高考机器阅卷误差都不超过1分。
所以我才要试。林默摸出手机,系统界面的蓝色光映在脸上,系统新解锁的控分领域,能让每道题的得分误差精确到±1分。他点开能力面板,淡蓝色的数据流在两人之间流转,总分620,比市状元线低30分——既显眼,又不扎眼。
陈志远的手指缓缓松开。
窗外传来上课铃的嗡鸣,他突然笑了:当年带省奥赛队,有个孩子也爱这么说显眼但不扎眼。
后来他进了国安局,现在应该在盯着某个加密机房。他把档案袋塞进林默怀里,转身时衬衫下摆扫过积灰的窗台,去把卷子复印一份,原卷我放回王主任柜子——他今晚肯定要检查。
离开储物间时,林默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苏清雪的消息弹出来:监控拍到王振海今晚八点去教育局,带着你的月考答题卡。配图是模糊的监控画面,教导主任的西装后摆被风掀起,露出后腰别着的U盘。
清雪,帮我查件事。林默打字的手指几乎要戳穿屏幕,市教育局的阅卷系统,是不是用了量子加密?
回复来得很快,带着苏清雪特有的清冷语气:是。
需要我黑进去改分数?后面跟着个歪歪扭扭的猫爪表情——那是她醉酒后用左手打的。
林默盯着猫爪笑了笑,指尖在键盘上停顿两秒:不用。
我要让他们以为,我只能考620。
联考当天的考场像口闷锅。
林默坐在第三排靠窗的位置,能看见走廊里王振海的皮鞋尖——黑得发亮,每走一步都咔嗒响。
考生注意,手机必须关机,放在讲台指定位置。监考老师的声音透过扩音器刺得人耳朵疼。
林默抬头时,正好撞进王振海阴鸷的目光。
教导主任站在后门,手指无意识地敲着门框,那是他前世在办公室训人时的习惯动作——敲三下停两秒,是在计算威胁成本。
数学卷发下来时,林默扫了眼最后一题。
立体几何的辅助线画法,和系统预支的大学《解析几何》里的投影法如出一辙。
他笔尖悬在草稿纸上,突然想起陈志远的话:有些题,答得太漂亮,会被当成怪物。
于是他在第一题选择题的B选项上多画了道线,让机读卡的填涂区晕开个小圈。
第二题的D选项,他故意把铅笔尖削得太尖,在C和D之间戳了个几乎看不见的点——足够让机器误判,又不至于被人工复核发现。
王振海的脚步声近了。
林默能闻到他身上的檀香味,混着劣质发胶的甜腻。
对方的影子笼罩下来时,他正对着理综卷的化学推断题发呆。
同学,坐姿端正。王振海的指节重重敲在桌面,震得铅笔滚到地上。
林默弯腰捡笔时,瞥见对方裤脚沾着少许碎木屑——和教育局档案室新换的实木地板材质一模一样。
谢谢老师提醒。他抬头时面无表情,眼底却漫过冷意。
系统界面跳出提示:【检测到外部干扰,宿主专注度提升至120%】
考试结束铃响时,林默的草稿纸被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苏清雪抱着物理卷从隔壁考场出来,马尾辫被风吹得翘起一撮,看见他时眼睛亮了亮:我数了,你数学错的是第3和第7题,理综错了第5和第11题——这两道题的错误率,全市不会超过0.5%。她歪头笑,发梢扫过他手背,你是怕把别人吓哭吧?
林默刚要说话,广播里突然响起教导主任的声音:全体考生留步,本次联考采用双机读卡模式,请各位配合重新填涂。
苏清雪的瞳孔猛地收缩。
林默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王振海正站在广播室门口,手里攥着个黑色U盘——和昨晚监控里的那个一模一样。
成绩公布是在三天后。
林默站在公告栏前,看着全市第三的名字下,语文作文评分栏写着破格推荐《教育前沿》期刊。
旁边围了一圈学生,议论声像炸开的蜂窝:
他作文写量子计算和高考评分?这也太敢了吧!
听说阅卷组的老教授拍桌子说这是十年内最有价值的高考作文!
林默的手指轻轻划过620的总分。
比他设定的目标低了5分——看来王振海在双机读卡时动了手脚。
他摸出手机,苏清雪的消息准时弹来:阅卷系统的异常数据,源头在王振海办公室的碎纸机。配图是监控截图,画面里教导主任正把一叠答题卡塞进碎纸机,碎纸片上隐约能看见林默两个字。
当天下午,林默以复查作文为由请假去教育局。
苏清雪的黑客程序早已侵入监控系统,他站在王振海办公室门口时,手机震动两下——摄像头画面变成了循环播放的空房间录像。
推开门的瞬间,檀香味几乎要呛进肺里。
林默直奔铁皮柜,密码是王振海成人高考准考证的后六位——200312。
锁咔嗒一声开了,最底层躺着个带锁的档案盒,锁孔里还插着半根断钥匙——和前晚陈志远给他看的押题卷封条,是同一种材质。
他摸出微型摄像机别在领口,快速翻拍盒内文件。
当拍到2020届高三模考泄题名单时,系统突然发出警报:【检测到外部移动信号,距离10米】
林默关柜、转身、推门,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王振海的皮鞋声在走廊响起时,他正站在楼梯间假装打电话,摄像头里存着37张照片,其中一张清晰拍到教导主任的签名——在林父医疗费用代付协议上。
晚自习结束时,林默独自爬上教学楼顶楼。
晚风掀起校服下摆,远处校长室的灯还亮着,隐约能看见人影晃动。
他摸出手机,系统界面的蓝色光映着嘴角的冷笑:
既然你们想看我的上限......他对着夜风轻声说,那就先让你们看看,我愿意给的下限。
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条短信:楚潇然已到本市,伪装成外卖员。
林默的手指悬在删除键上,抬头望向灯火通明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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