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江措就要进来,情急之下,虞岁脱口而出:“别,别进来!”
江措放在门把手上的手顿住:“嗯?”
虞岁绞尽脑汁:“女孩子换衣服,你一个男人进来干嘛?耍流氓啊!”
几句话,给江措整不会了:“你……换衣服?怎么换?用纸裁剪一个新的?”
虞岁拿浴巾裹住自己,把浴室反锁,哼道:“你别管,反正不许偷看!”
江措无奈,他把手收回来:“你换吧,有事就喊我。”
鼻嘎大小的小纸人换衣服,有什么好看的?
他没有走远,而是守在门口,以备随时冲进去抢救被水冲泡的虞岁。
随着浴室的水声哗啦啦一直响,江措的神色古怪起来。
是他的错觉吗?他怎么看到,浴室里有一道女人的身影?
身影越来越清晰,江措赶忙别开眼睛,心里念着“非礼勿视”,他心想,难不成虞岁变成人了?
可她不是说,带她到帝都后才会变成人吗?
江措胡思乱想着,也就是在这时,水声停止了。
虞岁美美地洗个了澡,拿浴巾擦干身上的水,收拾好浴室里的痕迹,没等吹头发,她又变回纸人了。
“!!!”
“江措,救命啊!”
地上有水,她的纸人身体又双叒叕被弄湿了。
江措拧了拧门把手,拧不开,只好用土遁术闪进浴室,一进去,就看到虞岁躺在地上,格外可怜。
他把虞岁托起来,环顾浴室里弥漫的水汽后,一言难尽道:“你不想活了,想自杀?”
这是弄了多少水出来?
“没有啦,”虞岁欲哭无泪,“我就是想稍微擦擦身上的血迹,没控制好力度,不小心把水龙头拧到最大了。”
她说谎。
江措低头注视着虞岁,拿过吹风机给她吹干身体:“那还真是不小心,下次别自己弄了,我帮你。”
“那谢谢你呀江江。”
虞岁把两只小短手举过头顶,歪着脑袋冲他比了个心。
江措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笑意却不达眼底。
“咦,这是什么?”
他放下吹风机时,捻起桌子上的一根黑色头发,长长的,保养得很好,一看就是女孩子的。
虞岁坐在江措手掌心上,她抻着脖子看了一眼,顿时一僵。
完了完了,那是她的头发,居然没有处理干净,有漏网之鱼!
顶着江措问询的目光,虞岁站起来,示意他把头发拿近点。
江措照做,他倒想看看,这小家伙想搞什么。
靠近之后,虞岁仔细观察过头发后,又冲江措招招手:“江江,你凑过来闻闻我身上的味道,和这根头发上的气味是不是很像?”
江措凑近一些,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气息盈满鼻腔,他神色微怔。
“你的意思是,”他垂眸看向虞岁,“这根头发是你的?”
虞岁猛地点头:“对呀对呀,这不明显吗?我长头发了!
“嘿嘿,哀家长头发了,距离变成人还远吗?!”
江措:“……”
他无语:“我是不是要说一句‘恭喜’?”
虞岁笑眯眯道:“那我回你一句‘谢谢’。”
江措不想跟她说话。
把虞岁放到床上,他转身去浴室洗澡,虞岁还想趁他不在找找钥匙,可惜光脑被他带进去了。
她百无聊赖,翘着二郎腿看天花板。
等等--
虞岁的目光忽然落在浴室门上,随着时间的推移,门居然慢慢变得透明!
先是能看到江措的模糊的身影,然后越来越……清晰!
虞岁一愣,赶紧捂住自己的眼睛。
她知道非礼勿视……但眼睛仿佛有自己的想法,透过手的缝隙悄悄摸摸偷看。
江措已经洗好了,浴巾围在腰间,只有上半身裸露着,一只手在擦拭着湿发,肩宽腰窄,肌肉紧实,水滴顺着脖颈滑进浴巾边缘。
虞岁揉了揉眼睛,喃喃道:“我这视力还怪好的。”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浴室的门居然随着沐浴时间的推移,会变得透明!
那她洗澡的时候,岂不是被江措看光了?!
虞岁不在乎看不看光,她只在乎江措有没有认出她。
肯定认出来了,就算女大十八变,但她作为虞家正儿八经的大小姐,经常跟随爷爷奶奶出席一些重要场合,经常上新闻头条的。
虞岁拍拍自己的脑袋,苦恼地床上踱步,试图灵光一现,想出个办法把江措糊弄住。
没等她想出办法,江措开门出来了,他换了一身浴袍,头发半湿,水珠顺着额前的头发滴落在白色浴袍上,洇开一点水迹。
刚洗过澡的男人身上散发着沐浴露气味,头发被撩到后面,露出分外有攻击性的眉眼。
他走到床边,跟虞岁比起来,就如同巨人般,因此虞岁想看他,只能仰头去看。
向上的风景也不错,入目是一片匀净的冷色肌肤,胸膛随着他擦头发的动作起起伏伏,扯得腰间的带子都松松垮垮地往下掉。
等头发差不多干了,江措才坐到床边,虞岁戳戳他的手臂,小小声道:“江江,我给你治疗一下吧,我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伤口一看就很疼。”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她决定向江措坦白自己的身份,说不定江措没有第一时间拆穿她,就是想让她自己说出来。
希望江措能看在她是治愈异能的份上,小惩大诫,这事也就算了。
唉,早知道就不仗着有点大钱,让江措给她当马骑了,谁能想到他这么记仇捏。
虞岁十分后悔。
江措微微诧异:“你在心疼我吗?”
有吗?
她只想博点好感而已。
虞岁眨巴眨巴眼睛:“当然,伤在你身,痛在我心啊!”
她捂着心口,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
江措并不想回忆原句是什么,他没好气道:“你还挺会说话,好了,别秀你糟糕的演技了,说吧,你想干什么?”
虞岁讪讪地把手放下来,双手交握在胸前:“对不起,我有事骗了你,我坦白的话,能不能争取宽大处理?”
江措瞥了眼浴室门,模棱两可道:“如果你态度诚恳,也不是不行,毕竟不是什么原则性问题。”
“我并非想让你对我毫无保留,只是不想我们之间有欺骗存在,至少,合作期间不要存在。”
江措的态度还算温和,虞岁悄悄松了一口气,她对了对手指,低声道:“我坦白,其实我刚才变回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