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的胃在抽搐,像被人塞进了块烧红的废铁,每一下收缩都扯着喉咙泛酸水,那股酸意带着腐臭的气息直冲鼻腔,恶心感如潮水般涌来。
他蜷缩在锈蚀的公交车底盘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尖锐的疼痛从掌心蔓延开来,这是他三天来唯一能确认自己还活着的方式。
第...第七天了。他对着结霜的手背呵气,白雾里浮起涣散的瞳孔,呵出的热气带着淡淡的腥味,在冰冷的空气中瞬间消散。
灾变三年,他从躲在图书馆地窖的哲学系学生,变成了废土上最底层的拾荒者。
此刻破洞裤管里的皮肤泛着青灰,摸上去冰凉且粗糙,如同砂纸一般。
三天前用变异蜥蜴皮缝在胸口的护身符正贴着锁骨发霉,霉斑是诡异的紫,像辐射病初期的疹子,凑近还能闻到一股刺鼻的腐霉味。
远处教堂尖顶的辐射监测仪突然爆发出刺耳鸣叫,那尖锐的声音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地刺进他的耳膜,血红数字在暮色里跳动: 800。
陈昭猛地缩紧脖子,脖颈处的皮肤因紧张而微微刺痛——那意味着再往前五百米,就是会让人七窍流血的死亡区。
可他的喉咙里爬满了蚂蚁,腐肉的腥气正从旧城区方向飘来,那股刺鼻的气味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揪着他的嗅觉神经,比任何警报都诱人。
拼了。他扯下缠在手腕的破布,裹住口鼻,破布粗糙的触感摩挲着脸颊,摇摇晃晃站起来。
走出公交车底盘,沿途是一片荒芜的废土景象。
破败的建筑如同残垣断壁般矗立着,墙壁上的涂料剥落,露出斑驳的砖块;干涸的河流像是大地裂开的伤口,河床里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块。
废弃超市的招牌歪在头顶,好又多三个字母只剩多还亮着,在风里吱呀作响,那声音像是一个垂死之人的哀号。
走进超市,天花板垂落的钢筋像野兽的獠牙,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地面碎玻璃上凝着黑褐色的血痂,用脚轻轻一碰,还能听到玻璃破碎的清脆声响——这里三天前该是场变异兽袭击的现场。
然后他看见了那半扇牛腿。
风干的牛腿挂在货架残骸上,表面结着盐霜般的结晶,正被二十多只变异鼠撕扯,鼠群啃咬牛腿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一般刺耳。
鼠群的毛色泛着病态的幽蓝,最肥硕的那只右眼嵌着半截玻璃,前爪正拍打着个军用水壶——陈昭的军用水壶,三天前他在巷口被野狗追时弄丢的。
操!他倒抽冷气,呼出的气在寒冷的空气中瞬间变成白雾。
变异鼠的听觉比人类敏锐十倍,那声低咒像根针,瞬间扎破了鼠群的进食节奏。
所有鼠类同时竖起耳朵,玻璃眼鼠王的胡须剧烈颤动,露出沾着腐肉的尖牙,发出低沉的咆哮声,那声音仿佛从地狱传来。
陈昭抄起脚边的生锈钢筋,钢筋粗糙的表面割着他的手掌,生疼。
钢筋末端还挂着半块凝固的血,不知道是丧尸的还是人类的,凑近能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他的手指在发抖,不是因为害怕,是饿的——三天没正经吃过东西,连变异蜥蜴的尾巴都没得啃。
鼠王率先扑来。
它跃起来的弧度像道蓝影,陈昭挥钢筋去挡,却在半空被鼠王的前爪拍偏。
毒牙擦着他的手腕划过,火辣辣的疼,紧接着后颈传来锐痛——另一只变异鼠咬住了他的衣领。
他摔在碎玻璃上,后背被扎得千疮百孔,尖锐的玻璃碎片扎进肉里的剧痛让他忍不住闷哼,却看见鼠王的尖牙正对着他的喉结。
要死了?他望着鼠王眼底的凶光,突然笑了。
父母死的那晚,丧尸撞开地窖门时,他也是这么想的。
当时母亲把他推进通风管道,父亲用身体堵住洞口,血顺着砖缝滴在他手背上,温的,像现在这只鼠王嘴里滴下的黏液。
温热黏液喷在喉结的瞬间,陈昭的意识炸开金光。
叮——检测到宿主濒临死亡,吞噬系统激活。
机械音在脑内炸响,震得他脑袋一阵眩晕,陈昭瞪圆眼睛。
鼠王的毒牙已经刺破他的皮肤,血腥味涌进喉咙,可他听见的不是痛,是系统提示在循环:击杀目标可吞噬其50%修为,需接触血液。这里的“修为”或许是这个废土世界中生物体内隐藏的一种神秘能量,它能赋予生物特殊的能力,可具体来源和意义还不清楚。
修...修为?他舌尖抵着伤口,突然发狠咬破自己的舌尖。
腥甜混着鼠血滑进喉咙,视野边缘浮现半透明面板:力量:3( 1)?
敏捷:2。
精神:4。
鼠王的动作慢了一瞬。
陈昭抓住那道空隙,钢筋顶在鼠王胸口,用尽全身力气往上一挑。
刚一用力,他就感觉肌肉像是被重新激活了一般,充满了力量,身体的协调性也变得更好了。
鼠王发出尖叫,被他挑飞两米远,摔在碎玻璃堆里抽搐。
力量 1?他盯着面板上突然跳动的数字,喉咙里发出嘶哑的笑。
三天前他连搬开半块水泥板都费劲,现在单手拎起钢筋竟像拎根稻草。
鼠王还在挣扎,他冲过去,钢筋尖对准那只嵌着玻璃的右眼,狠狠砸下。
咔!
鼠王的天灵盖碎了,脑浆混着紫血溅在他裤腿上,那股刺鼻的血腥气再次弥漫开来。
系统音再次响起:吞噬成功,获得变异鼠王50%修为。
当前力量:4,敏捷:3。
陈昭跪在地上,浑身发抖。
不是因为后怕,是兴奋——他终于有了在废土上活下来的依仗。
鼠群见王已死,瞬间作鸟兽散,他踹了鼠王尸体一脚,尸体滚进鼠群,惊得剩下的变异鼠四处乱窜。
他趁机冲进超市,货架在他撞过时轰然倒塌,震得天花板的灰尘簌簌下落,扬起的灰尘呛得他咳嗽起来。
半袋发霉的燕麦滚到脚边。
他抓起来就往嘴里塞,霉味呛得他咳嗽,却舍不得吐——这是三天来第一口能下肚的东西。
突然掌心一凉,他摊开手,发现粘了颗暗红色晶核,表面流转着细如血管的纹路,晶核摸上去光滑而冰冷。
这是...他对着晶核哈气,雾气里映出自己发青的脸。
系统没有提示,他便把晶核塞进嘴里舔了舔——有点腥,像锈铁混着血。
夜幕降临时,陈昭蜷在超市后的排水管里。
晶核被他用破布包着,贴在胸口。
系统突然弹出新提示:触发隐藏规则:亲手埋尸并念诵目标姓名,可吞噬其记忆/技能。
他盯着鼠王的残骸——已经被鼠群啃得只剩半副骨架。
他心里开始纠结起来,这晶核里真的藏着记忆和技能吗?
去尝试会不会有危险?
但如果放弃,又觉得太可惜了。
陈昭扯下衣角,裹住鼠王骨头,找了个墙根开始挖坑。
废土的土硬得像石头,他用钢筋刨了半小时,掌心磨出血泡,那钻心的疼痛让他皱眉,终于把鼠王埋了。
王八蛋。他蹲在坑前,对着土堆念,我也不知道你叫啥,就这么凑合吧。
话音刚落,晶核突然发烫,那股热度透过破布,烫得他掌心生疼。
陈昭猛地扯出破布,晶核在掌心发出红光,接着无数画面涌进脑海:地下车库,积水潭,石壁上的抓痕,还有...比鼠王大十倍的变异兽,眼睛是幽绿的。
操!他猛地站起来,撞得排水管哐当响。
月光从破洞照进来,落在他发亮的眼睛里。
晶核的热度退了,残留的黏液还粘在他掌心,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紫。
晨雾漫进来时,陈昭舔了舔掌心残留的黏液。
味道有点甜,像...希望。
他摸了摸胸口的晶核,把钢筋往肩上一扛。
地下车库的变异兽巢穴?
行啊,反正他现在,可是有系统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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