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宫的灯火彻夜未熄,李晨郡被迫演练这“登基大典”的每一个细节,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抽空了灵魂,只剩下一个空壳,在皇后的驱使下,一步步走向那高不可攀的龙椅。
皇后那句“普天之下,能救你女儿的,唯本宫一人尔”的话语反复凌迟着他的心。他想起秦风也说过会救女儿,他能信吗?一个曾让他假冒太子、背叛君主的人,他还能信吗?
李晨郡在龙椅前僵硬地跪下,又在嬷嬷的呵斥下机械地起身,目光无意中瞥向殿角一处不起眼的石柱,那里有一道极细微的划痕。那是邓伦告诉他的暗号,他用尽所有力气,才在昨日的彩排中,趁皇后不注意,偷偷地在上面多划了一道。
他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成败在此一举。
在皇后离开,夜深人静之时,李晨郡拖着疲惫的身躯,独自回到寝殿。
他没有点灯,只是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坐在床边。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香囊,那是吴小姐亲手缝给他的,里面装着小婉幼时玩耍的几根小辫。指尖触及香囊,他的眼眶瞬间红了。
他知道,皇后已经下了最后的通牒。今日,她已秘密召集了朝中那些心腹大臣,将“登基大典”的时间定在了三日之后。所有的预演,所有的压力,都在为那一刻做准备。他别无选择,必须将这个消息传递出去。
他迅速写下了一封只有寥寥数字的密信,上面只有日期、时辰,以及一个简单的地点示意。
信纸极薄,被他小心翼翼地卷起,藏在一块糕点里。这糕点是皇后赏赐的,每日都会被送到宫外由邓伦的人取走,检查后送给小婉和吴小姐。
夜色深沉,寒风凛冽。李晨郡将糕点放在食盒的最底层,用一块干净的布盖好。
他的手微微颤抖,汗珠从额头滑落。他知道,这封信若是落入皇后手中,他全家都得死。可如果不送,小婉就真的没救了。
他轻轻拍了拍食盒,仿佛在和女儿说话:“小婉,爹爹尽力了……你可一定要撑住啊!”
东宫,秦风的寝帐内,烛火通明。
邓伦的身影在烛光下显得有些焦急,他手里拿着一个被打开的食盒,一块糕点被分成两半,其中隐藏的薄纸已被取出,平铺在桌上。
“殿下,这是李晨郡今日传出来的,他说……他说皇后娘娘已经下定决心,三日后,就在太和殿,要进行‘登基大典’!他把具体时间和地点都透露了!”邓伦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显然,这个消息的冲击力太大。
秦风接过密信,在烛火下仔细辨认,眉头紧锁。这李晨郡,倒是够拼的。
他知道,李晨郡能把这些关键信息传递出来,冒了多大的风险。这是李晨郡最后的信任,也是他将自己和女儿的命运,彻底押在了秦风身上。
“好!真是个好消息!”秦风却突然笑了,笑容中带着一丝冷冽,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奋。
邓伦一愣,不解地看着秦风。这都火烧眉毛了,殿下怎么还笑得出来?
“邓伦,你马上去把徐振将军、刘西霸和姜虎都给本宫叫过来!越快越好,秘密行事,不要惊动任何人!”秦风语气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是!殿下!”邓伦虽然不解,但对秦风的命令向来是无条件执行的,他立刻抱拳领命,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不多时,徐振将军一身便装,带着一丝风尘仆仆的疲惫,出现在东宫寝帐。他此前一直秘密回京,处理军务,并时刻准备着秦风的召唤。
紧随其后的,是身材魁梧的刘西霸,还有沉稳的姜虎。
四人围坐在桌案前,秦风将李晨郡传来的密信放到桌中央,烛火下,那几个简单的字眼显得格外刺眼。
“三日后,太和殿,皇后要让假太子李晨郡登基,垂帘听政。”秦风沉声将情报简述了一遍,语气平静。
徐振将军听罢,脸色骤变,一拳砸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欺人太甚!竟敢如此!这简直是谋逆!”
刘西霸眼中闪过一道凶光,摩拳擦掌:“殿下,咱们是不是直接杀进去,把他们一锅端了?他娘的,敢搞这种幺蛾子!”
姜虎则相对冷静,但眼中也带着厉色:“殿下,皇宫内外的布防,皇后一党渗透得厉害,贸然行动,恐会陷入重围。”
秦风示意众人稍安勿躁,他目光锐利,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皇后以为她赢定了,可她不知道,她这是在给咱们送机会!”
“我们将计就计,就让这场‘登基大典’,变成他们罪行的‘揭露大会’!”秦风声音低沉,却透着一股强大的自信和霸气。
他拿起桌上的宣纸和毛笔,开始在纸上勾勒皇宫的简易地图,并用朱笔标示出几个关键位置。
“徐振将军,你负责调动你最信任的亲兵,秘密控制皇宫的几处重要宫门和通道。记住,要悄无声息,在关键时刻才能动手,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秦风指向地图上的几个点,语气果断。
徐振将军眼中精光一闪,抱拳道:“殿下放心,老臣保证完成任务!”
“刘西霸,你手下的皇城地下势力,是时候派上用场了!”秦风看向刘西霸,“你带人潜伏在皇城各处,尤其是三皇子秦启的府邸周围和通往宫外的几条要道上。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必要时,切断他们的退路,防止他们逃窜!”
“没问题!殿下,保证给他们来个瓮中捉鳖!”刘西霸咧嘴一笑,露出几分狠厉。
“邓伦,你继续通过秘密渠道与李晨郡保持联系,确保他能在关键时刻配合我们。同时,你还要负责收集皇后和三皇子秦启谋逆的铁证,比如他们往来的密信、收买官员的账本,以及那些被他们威胁利用的人证,哪怕是之前被灭口的宫女太监的家人,也要找到!”秦风看向邓伦,这是最重要也最艰巨的任务。
邓伦脸色严肃,沉声道:“殿下放心,属下定不辱使命!”
“姜虎,你负责内宫的策应。保护皇上安全是重中之重,同时,也要盯紧皇后身边的那个神秘女子。她肯定是皇后的心腹谋士,掌握着不少秘密。必要时,直接拿下她!”秦风语气不容置疑,对姜虎的信任溢于言表。
“属下领命!”姜虎重重抱拳。
秦风扫视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徐凤娇身上,她的担忧依旧写在脸上。秦风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安心。
“咱们这叫瓮中捉鳖,请君入瓮!”秦风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让他们在得意忘形之际,跌入万丈深渊!”
会议结束后,众人各司其职,在夜色中迅速行动起来。整个皇城表面上依旧平静,但一场惊天的大变局,已在悄无声息中酝酿。
而另一边,就在这场紧张的会议进行的同时,秦风还安排了另一项至关重要的任务。
他召来一名心腹侍卫,语气严肃而急促:“你立刻带上重金和这枚信物,快马加鞭,去寻访镇锋上人!”秦风将一块刻着龙纹的玉佩,以及一张写满了小婉病情的纸条交给了侍卫。
“不惜一切代价,日夜兼程,一定要在‘登基大典’之前,将他请到皇城!告诉他,小婉的命,全指望他了!”
侍卫知道此事重大,不敢怠慢,抱拳领命后,立刻点齐人马,带着秦风的期望和所有的筹码,冲入了茫茫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