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部落·血爪时代
在银月诞生前的剑虎部落,生存是蘸着鲜血的古老歌谣。族人栖息在未开凿的天然洞窟,岩壁上残留着先祖与猛犸搏斗的抓痕。没有影蔓围墙,每逢月圆之夜都要用活兽祭祀,才能让恐狼群暂退至骨林高原边缘。
巴图尔彼时还不是银月熟悉的憨厚兽父。这个被称作「碎岩者」的独行战士,以替各族群修建防御工事换取盐晶。他的成名作是毒雾裂谷的吊桥——用未成年的剑齿虎筋腱编织,至今仍悬挂着三十八具偷袭者的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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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原邂逅·血铸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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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晶裂谷的杀机从来不会缺少。赤晶裂谷在正午的烈日下蒸腾着硫磺气息,萨丽娅的豹尾扫过猩红色结晶岩。她身后跟着十七名残部,半数带着化脓的箭伤——这是被九婴教派追杀的第49个昼夜。当侦察兵发现裂谷对岸的白影时,豹族女首领的瞳孔缩成针尖:那是个正在丈量地脉的魁梧雄性,脊背上未愈的爪痕显示他刚与恐狼群搏杀过。
掠食者。萨丽娅的骨箭离弦瞬间,巴图尔正俯身嗅闻岩层裂缝。箭矢穿透他左肩胛骨时,剧痛激活了沉睡的白虎魂力——这是三十年来首个逼他完全兽化的对手。
巴图尔的兽化过程引发小型地震。骨骼爆裂声如冰河解冻,古铜色皮肤下浮现金色虎纹,獠牙刺破下唇的血珠在半空凝成冰晶。当三米高的白虎扑来时,萨丽娅嗅到魂力中混杂的陨铁腥气——这是能引发豹族血脉共鸣的稀有波动。
要么杀了我,要么跟我走。她折断箭杆抵住咽喉,暴露出颈侧跳动的血管。这个动作让巴图尔看清她锁骨处的豹形胎记,竟与自己胸前的白虎纹形成镜像。夕阳恰在此刻穿透裂谷上方的晶簇,将两人影子投在岩壁上——白虎与黑豹交颈的图腾泛着血色微光。
暴雨中突如其来的落下了。第一滴雨砸在萨丽娅眉心时,巴图尔的虎爪离她眼球仅剩半寸。他嗅到她发间混着腐肉与药草的气味,那是连日恶战留下的生存印记。突然,垂死的侦察兵发出呻吟,萨丽娅分神的刹那,白虎利齿已咬住她右肩。
带着累赘的慈悲者不配活着。巴图尔恢复人形吐掉满口鲜血,却发现萨丽娅正用牙齿为他包扎箭伤。这个疯女人竟撕下最后半片止血蕨,优先处理敌人的伤口。
现在你欠我一条命。她将染血的箭尖刺入自己掌心,以血为契立下魂誓:带我的族人去安全处,否则诅咒将侵蚀你的魂核。
带着萨丽娅的部族回归剑虎部落时,巴图尔引发轩然大波。剑虎部落的祭坛是用恐龙头骨垒成的,十二长老的权杖敲击地面时,萨丽娅的豹耳渗出鲜血。非我族类,血爪为凭!保守派长老掷出三颗染毒的狼牙——这是要她在满月夜赤手对抗恐狼。
当第三头恐狼咬住她小腿时,观战的巴图尔捏碎了祭坛石柱。尚未融合的魂力如脱缰野马,地缝中喷涌的岩浆在空中凝成虎豹撕咬的形态。萨丽娅趁机将恐狼踹进熔岩流,飞溅的赤晶在她右腿烙下永生虎纹。
这是...魂力共鸣!大巫的惊呼被爆炸声淹没。待烟尘散尽时,众人看见巴图尔以兽化形态将萨丽娅护在腹下,白虎左掌的灼伤与她腿部的虎纹完美契合。
当夜,萨丽娅在剧痛中昏迷前,听见巴图尔对月立誓:我会让剑虎部落跪着迎接我们的幼崽。这句话在二十年后化作现实——银月诞生的啼哭震碎祭坛时,当年反对联姻的长老正匍匐在血泊中颤抖。
以前的生活非常的艰难,食物存储的方式是猎物直接堆在通风口,三日内必腐坏生蛆。医疗手段是用烧红的燧石烙烫伤口,成活率不足四成,每一次战斗都是和命运的游戏。幼崽培养的方式是五岁即参加「断爪仪式」,有半数会丧生毒虫谷。而部落的防御工事,竟然原始到依靠猛兽粪便圈定领地,每旬需重新标记。最残酷的是「孕母法则」:雌性怀孕后需独居至生产,若诞下残缺幼崽必须亲手扼杀。萨丽娅曾因此与巴图尔决裂,直到她怀上银月那夜,用陨铁匕首抵着长老咽喉废除旧规。
改变始于某个旱季。巴图尔为孕期的萨丽娅挖掘独立洞穴时,意外触发古文明灌溉系统。清泉涌出的刹那,两人魂力交融形成首个「魂力共鸣」,治愈了萨丽娅被九婴毒素侵蚀的子宫。
我们的幼崽会改变一切。萨丽娅抚摸着小腹低语。洞外正在上演血腥的盐晶争夺战,而巴图尔用新领悟的魂力筑起土墙——这成为后来影蔓围墙的雏形。
银月降生那夜,七星连珠的异象撕开天幕。萨丽娅咬断脐带时,巴图尔正用魂力冰封整个产房——九婴教派的刺客已杀到洞口。当第一缕晨光照亮幼崽的异色双瞳时,夫妇俩后背相抵形成的魂力盾,演化出后来银月独创的「四象封印阵」。
老祭司在血泊中爬行着完成预言:赤晶化星轨...双月裂洪荒...尚未咽气的刺客首领不会想到,他喷溅在岩壁上的血迹,正勾勒出千年后星轨城的轮廓。
当银月第一次问起自己名字的由来时,萨丽娅正擦拭染血的陨铁匕首:你降生时,九婴教徒的血像月光铺满山洞。而巴图尔默默修补着女儿弄坏的影蔓栅栏——那处破损的形状,恰似当年萨丽娅射穿他肩膀的箭痕。
在无人知晓的星轨城地库,保存着旧部落最后的遗物:半块染血的祭坛石,上面刻着萨丽娅废除「孕母法则」时的誓言:「每个幼崽都是文明的星火。」
而赤练的母亲,正是当年「血爪试炼」中幸存的最后一位传统派圣女。这份被时代碾碎的荣耀,最终化作刺向银月的毒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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