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天刚刚亮的时候,洞顶垂挂的织雾蛾茧帘透进第一缕青灰色天光时,银月正蜷在巴图尔的虎尾里。父亲肚皮随着呼噜声起伏,昨夜猎杀的岩羊血腥气还粘在他爪缝间。萨丽娅已不在草垫上——作为采集队领头,她总在三星未落时就去查看陷阱。
银月踩着巴图尔肌肉虬结的后背爬向洞口,覆满老茧的脚掌被晨露激得缩了缩。髓河方向传来悠长的骨哨声,那是巡夜队在交接。她踮脚拽下挂在岩钉上的小皮囊,里面装着大巫给的醒神叶,嚼碎后苦涩的汁液能让眼皮不再打架。
她的小肚肚有点饿了,部落中央的火塘腾起狼烟般的青烟,二十三个家庭的代表围着石灶领取食物。今日分到的是剑角羚的后腿肉——昨夜狩猎队冒着被硅藻云灼伤的风险,从猩红裂谷带回来的战利品。
“银月,接着!”负责分肉的独眼战士抛来块包着苔藓的骨髓。她张开新换的虎牙精准咬住,油脂顺着指缝滴在日轮巨杉的落叶上,立刻被蹲守的鞭舌蜥舔净。母亲在采集队那头举起串奶浆菇,银月晃了晃啃光的骨头表示收到。
没想到当一个兽人也要学习采集,现在就是她要学习的哦!萨丽娅的豹尾扫开刃齿草,银色斑纹在阳光下泛起金属光泽。银月趴在她背后的藤筐里,数着母亲腰间的蛇蜕水囊——每杀死一条温泉鳄就增加一枚鳞片,如今已缀成能防箭的鳞甲。
“这是止血蓟,刺要用燧石磨平。”萨丽娅用尾尖卷起一株锯齿植物,银月立刻掏出小骨板刻下三道竖纹——这是她们约定的危险标记。当发现岩缝里的血菇时,母亲突然完全兽化,虎爪扒开碎石的动作却轻得像抚触幼崽。
终于可以休息了,可是休息也要换地方呢。日轮巨杉的树瘤开始发烫,整个部落都躲进骨林高原的化石洞窟。男人们用跃迁羚角修理石矛,女人们将织雾蛾茧丝搓成弓弦。银月溜到老巫医的阴凉处,偷尝他石臼里捣碎的镇痛花苞,却被苦得吐出粉色舌头。
“小贪吃鬼。”大巫用熊爪变形的手掌弹她额头,递来片蘸过蜜的硫磺晶体。远处突然爆发出欢呼——狩猎队拖回了盾甲象幼崽,这种生物的酸液腺是制作防腐剂的关键。
在这里的生活太不容易了,总得练习逃生的本领。这让李芸不禁想起了地球上曾经说过的话,如果你遇到了野兽,不管是熊呀,狮子,老虎呀,什么野兽都无所谓,只要你比最后一个人跑得快就行,哈哈,想到这里,她不禁为自己训练的成果沾沾自喜。巴图尔的虎耳动了动,突然把银月抛向五米高的岩架。她在坠落瞬间蜷成球状,骨碌碌滚进早已挖好的沙坑——这是第三十七次闪避训练。父亲用人形手掌捏住她后颈拎起:“反应慢了半拍,今晚多喝两碗苦艾汁。”
河边,六个幼崽正在进行憋气比赛。银月趴在水獭化形的孩子背上,数着髓河里游过的钙化微生物。当虹潮沼泽飘来的毒雾擦过河面时,所有孩子瞬间蹿上岸——上周就有贪玩的被麻痹了三天。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到了黄昏了。女人们用温泉鳄的胃囊制成鼓风机,将火塘温度提到能熔炼闪电琉璃。银月负责看管三颗雷鹰蛋大小的储能凝胶,这些从空棘珊瑚礁收集的生物雪,是维持高温的关键燃料。
萨丽娅带回整筐影蔓,这种共生藤蔓在夕阳下变成琥珀色。银月用乳牙试了试藤蔓强度,立刻被母亲拍开:“想变成没牙的老太婆吗?”她们合力将藤蔓缠上岩架,今夜这些活体绳索会自行加固部落围墙。
晚饭时间到了。猎物的心脏献给三星,肝脏给孕妇,骨髓留给巫医制药。银月作为幼崽代表,当然啦,她靠卖萌已经成为了团宠的类型,正责任重大的捧着岩羊头骨走向祭坛。老祭司用血在她眉心画出奔跑的剑齿虎,这是第三次获得进食仪式主持权——上次她不小心啃了献祭的蕨根,被罚清洁了整个雨季的便溺坑。
巴图尔偷偷塞来块烤得焦脆的鞭舌蜥尾,这种藏在盾甲象粪便里烤熟的美食,咬下去会爆出岩浆般的滚烫汁液。银月被烫得原地蹦跳,却舍不得吐掉这难得的美味。
篝火将岩画上的先祖狩猎图映成活剧,萨丽娅完全兽化成白虎,用尾巴卷着银月演示如何突袭恐狼群。李芸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可以觉醒,她对这些常识还不了解,只能一天一天的过着,有时候想起在蓝星时,每天都可以玩手机,有平板的生活,那是多么的幸福呀,在这里总要提高很多的警惕,全是为了活下去。巴图尔的人形手掌击打岩羊皮鼓,节奏让日轮巨杉的发光苔藓都随之明灭。
当大巫开始讲述闪电纪元的传说时,银月偷偷放出毛毛。小白猫跃上化石岩架,没有任何人能看见它,只有她一个人能看见它,有时候也在想,这是不是传说中的系统呢?可是毛毛并没有变成系统,也没有给她什么金手指,但是李她已经知足了,有了毛毛,就像有外挂一样,可以给她增加能力,可以给她提供更多的视角。风吹动的影子被火光投在岩壁上,恰好与披甲猛犸的画像重叠。孩子们尖叫着去追这“远古巨兽”,直到被守夜人拎着后颈扔回父母身边。
天光已晚,萨丽娅的虎尾盖住银月当被子,父亲在洞口磨石斧的声响是最好的催眠曲。小白猫蜷在她颈窝,蓝眼睛倒映着洞外游荡的荧光地衣。最后一缕清醒的意识里,银月数着岩架上新刻的爪痕——那是旱季来临前的倒数计时。
远处传来织雾蛾穿越峡谷的轰鸣,明天又是争夺生存权的新一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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