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都市小说 > 学历过剩?她在家政界封神 > 第6章 转机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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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的阳光把瓷砖晒得暖乎乎的,苏蘅正蹲在儿童房给恐龙模型擦拭灰尘,这时玄关处传来了门铃声。

她抬头一看,镜子里映出了李薇的身影——经理今天没穿职业套装,而是穿着浅米色针织衫,搭配着珍珠项链,倒像是一位前来做客的长辈。

不过,她那只紧握着工作笔记本的手,指关节都绷得发白了。

“李经理?”苏蘅起身时带起一阵风,把茶几上的手工纸吹得沙沙作响。

她弯腰去捡纸时,余光瞥见李薇的目光正扫视着玄关——那里挂着小明的恐龙造型鞋套,每一双都按照大小排列得整整齐齐,就像一个个小士兵,鞋尖全都朝着门的方向。

“张女士没说今天会有人来。”苏蘅把纸页整理整齐,指尖碰到了一张用彩铅画着霸王龙的画,这是小明今早塞给她的“工作奖励”。

李薇的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行程临时改了。”她绕过沙发,目光停留在飘窗的恐龙收纳区,“听说你用什么理论把孩子管得服服帖帖的?”

苏蘅注意到她笔记本翻开的页面是“客户投诉记录”,最上面是赵琳上周写的:“高学历保姆心浮气躁,不如老员工踏实。”她小心地把画夹进茶几的亚克力相框里,抬头时眼角弯成了月牙:“不是管,是陪他建立秩序感。您看这个‘今日玩伴’篮——”她指了指最下层的蓝色筐子,“小明每天选三只恐龙,傍晚要负责送它们‘回家’,这是培养责任意识的第一步。”

李薇的手指在收纳盒标签上停留了两秒,那里有小明用拼音歪歪扭扭写的“ba wang long”(霸王龙)。

她刚要开口,苏蘅放在围裙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是张女士打来的电话,声音带着歉意:“小苏,临时要加班,可能得八点以后才能来接小明了。”

苏蘅用余光瞥见李薇的笔尖悬在本子上,像是要记下什么。

她对着手机笑着说:“张姐放心,我正带着小明做恐龙手工呢,等会儿给您发视频好吗?”

挂了电话,苏蘅转身时正好迎上李薇审视的目光。

“现在的家长就吃这一套?”经理的钢笔在“服务风险”栏划了一道浅痕,“孩子看不见妈妈,闹起来怎么办?”

“不会闹的。”苏蘅蹲下来,从玩具箱里掏出彩纸和安全剪刀,“上周张姐出差三天,我们每天视频半小时,小明画了‘妈妈的恐龙’寄给她。依恋理论说,稳定的联结比时刻陪伴更重要。”她把彩纸递给正扒着沙发看的小明,“宝贝,今天我们来做会飞的翼龙,好不好?”

小明的眼睛亮得像两颗小太阳,他搬着小椅子“咚咚”地挪到茶几旁。

李薇也跟着坐了下来,不知何时,她膝盖上的笔记本合上了。

她看着苏蘅把彩纸折出翅膀的弧度,小明举着剪刀的手还有点颤抖,苏蘅用指腹托着他的腕骨:“慢慢来,翼龙的翅膀要又大又漂亮,急不得。”

手机屏幕亮起时,小明正把亮片贴在翼龙的尾巴上。

苏蘅划开视频通话,张女士的脸出现在画面里,眼下带着青黑色——显然她刚从会议室跑出来。

“妈妈!”小明举着半成品扑过去,彩纸蹭到了摄像头,把张女士的脸印上了一片金粉,“看!翼龙会飞——”他突然停住,扭头看向苏蘅,“等下要涂胶水,苏老师说胶水干了才能飞。”

张女士的眼眶瞬间红了。

她身后的会议室传来隐隐约约的催促声,但她对着镜头笑着流出了眼泪:“宝贝真棒。苏老师,辛苦你了。”

苏蘅刚要说话,李薇的影子突然遮住了手机屏幕。

经理探身凑近屏幕,镜片反射着光:“张太太,您觉得这孩子和之前比——”

“判若两人。”张女士打断了她,指尖轻轻碰了碰屏幕里的小明,“以前我加班他能哭到邻居来敲门,现在……”她吸了吸鼻子,“现在他会说‘妈妈在打怪兽,我也要做勇敢的小恐龙’。”

李薇的钢笔“咔嗒”一声掉在了茶几上。

她弯腰去捡,瞥见小明正把亮片按进胶水里,舌头尖微微伸着,像一只认真的小松鼠。

苏蘅的手指虚虚地护在他的手背上,不是要帮忙,而是随时准备在他手歪的时候托住。

“叮”的一声,张女士的消息弹了进来:“小苏,下周我表姐家需要育儿保姆,她问你有没有空。”

苏蘅抬头时,正好迎上李薇的目光。

这次经理没有躲开,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像被擦过的玻璃。

“该去接小明放学了。”苏蘅看了一眼时间,把翼龙模型小心地收进纸盒里,“李经理要一起去吗?”

李薇站起身,整理了一下针织衫的下摆。

她没有回答,但跟着苏蘅走到了玄关,看着小明自己套上恐龙鞋套,还踮起脚帮苏蘅理了理围裙带子:“苏老师的蝴蝶结歪了。”

苏蘅蹲下来和他平视:“那麻烦小恐龙监督员帮我系正可以吗?”

小明的手指笨拙地绕着丝带,这时李薇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她低头看群消息,“金管家优秀案例”里,张女士刚发了一段视频——小明举着翼龙模型说“妈妈是大恐龙,我是小恐龙,我们都很厉害”。

电梯门在身后打开,李薇跟着苏蘅和小明走了出去。

走廊里的风掀起了她笔记本的页面,最新那页的“建议”栏里,不知何时多了一行小字:“重点培养对象,可推客户转介绍。”

阳光从楼梯间的窗户斜射进来,把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小明蹦蹦跳跳地去按电梯键,苏蘅的工牌在胸前闪了闪,李薇的目光在那枚“实习保姆”的徽章上停留了两秒,又移向她垂在身侧的手——那只手正轻轻搭在小明的肩头,像一片稳稳托住小鸟的叶子。

当电梯门在负一层“叮”的一声打开时,李薇的高跟鞋突然停住了。

她侧过身,针织衫袖口蹭过苏蘅的围裙带子——刚才小明系歪的蝴蝶结,此刻正服服帖帖地垂在她腰侧。

“等会儿。”她把笔记本往臂弯里拢了拢,金属搭扣硌得小臂生疼。

这是她第三次来张女士家考察,前两次她都憋着一股气——毕竟苏蘅简历上“林州大学硕士”这五个字,在“金管家”的保姆档案里太扎眼了。

可刚才在客厅,张女士说“判若两人”时,她突然想起上个月赵琳投诉里那句“学历过高不稳定”,就像一根扎在指缝里的刺,此刻被阳光晒得发烫。

苏蘅顺着她的动作停住脚步,发梢扫过小明的恐龙背包挂件。

孩子正蹲在电梯角落研究金属扶手上的花纹,指尖在“小心地滑”的标识上画圈,像一只专注的小蜗牛。

“张女士表姐家的需求,我明天就跟进。”李薇开口时,声音比预想中柔和了三分。

她捏了捏握着笔记本的指节,翻开到最开始那页“客户投诉记录”,指甲盖在“赵琳”两个字上轻轻一按,“上周赵琳说你‘心浮气躁’,我信了。”

苏蘅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她想起那天在赵琳家,因为提议调整孩子的午睡时间被当面讽刺“读那么多书不如我带娃十年经验”,想起躲在厨房抹掉眼泪后继续给小朋友讲《三只小猪》时,声音里硬是没带出半点哽咽。

“但今天……”李薇合上本子,封皮上的“金管家”标志擦得锃亮,“张女士的视频我看了七遍。小明举着翼龙说‘妈妈是大恐龙’时,我手机屏都被他的亮片晃花了。”她突然笑了,眼角的细纹像被风吹开的涟漪,“你知道吗?上周有个客户点名要‘带过博士生的保姆’,说高学历能教孩子背古诗。我当时觉得离谱,现在倒想把你的案例做成宣传页——‘用儿童发展心理学带娃,比背十首古诗有用’。”

苏蘅的喉结动了动。

她摸向胸前的工牌,“实习保姆”的金属徽章被体温焐得温热。

来“金管家”面试那天,经理室的空调开得太冷,她攥着简历的手心全是汗,面试官扫过“硕士”两个字时,眉峰挑得比时针还锐利:“我们这行要的是手勤心细,不是论文数据。”

“下周三的员工培训会,你来讲。”李薇从包里抽出一支钢笔,在笔记本背面唰唰地写着,“主题就叫‘心理学在育儿服务中的落地应用’。客户转介绍率给你算绩效,张女士表姐那单成了,直接升资深保姆。”她把纸页撕下来塞进苏蘅手里,钢笔尖在“资深保姆”四个字上戳出个小坑,“还有,赵琳那单……她昨天又打电话来,说‘之前那个高学历的小苏还在吗?我家小宝最近总做噩梦’。”

苏蘅低头看着那张纸,字迹力透纸背,“资深保姆”四个字的墨痕晕开,像一朵突然绽放的花。

小明不知何时蹭到她腿边,肉乎乎的小手扒着她围裙口袋——里面还装着早上他塞的半块小熊饼干,包装纸被体温焐得发软。

“李经理……”她抬头时,眼眶有点发涩,“其实我来面试那天,在楼下转了三圈。”风从消防通道灌进来,吹乱她额前的碎发,“我妈说‘读那么多书去当保姆,丢不丢人’,我爸偷偷把户口本塞给我,说‘试试,大不了回家考公’。”她蹲下来帮小明理了理歪掉的恐龙帽子,“可今天张姐说小明‘判若两人’时,我突然觉得……丢人不丢人,不是别人说的。”

李薇望着她蹲下去的背影。

阳光透过防火门的玻璃照进来,在苏蘅发顶镀了层金边。

那个总把“依恋理论”“秩序感”挂在嘴边的姑娘,此刻正耐心地调整孩子的帽檐,动作轻得像在抚弄一片雪花。

她想起自己刚做家政经理时,带过一个初中毕业的阿姨,把雇主家的猫照顾得比亲儿子还金贵——现在想来,专业从来不分学历,分的是“把事做透”的心思。

“该走了。”李薇看了一眼手表,转身时又补了一句,“培训会的PPT我让助理帮你做,需要什么数据找我。”她踩着高跟鞋往车库走,身影在转角处顿了顿,“对了,你工牌该换了。”

苏蘅抱着小明往楼上走时,阳光正漫过楼梯扶手。

孩子趴在她肩头,热乎乎的小脸蛋蹭着她耳垂:“苏老师,明天还做恐龙吗?”

“做三角龙。”她应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那张写着“资深保姆”的纸,“三角龙有最结实的盔甲,像……像我们。”

回到家时,暮色正漫过窗台。

苏蘅把工牌摘下来,放在书桌上——那里还摆着她的硕士学位证,相框边沾着小明昨天蹭的蜡笔印。

手机在茶几上震动,屏幕亮起的瞬间,她看清来电显示:赵琳。

窗外的晚风掀起桌上的A4纸,李薇的字迹在暮色里忽明忽暗。

苏蘅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名字,忽然笑了。

她按下接听键前,顺手把那页写着“资深保姆”的纸,和学位证并排摆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