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凳的吱呀声里，楚天行的手指在青铜鼎沿轻轻叩了三下。
鼎中悬浮的天道碎片突然震颤起来，每一片都迸出细如游丝的金线，缠向澹台烬玄的手腕。
“小友可知，天剑宗为何能在玄霄山脉立宗三百年？”老者的声音像浸了毒液的丝绦，绕着少年的脖颈缓缓收紧，“不是因为剑，是因为……”他指节一屈，金链“啪”地绷断，“我们比旁人更早懂得，如何把威胁扼杀在襁褓里。”
澹台烬玄的后槽牙咬出酸意。
系统在识海疯狂闪烁红光，提示“检测到筑基期修士敌意值97%，建议立即撤离”，可混沌法则却在血脉里翻涌，那些天道碎片的共鸣声几乎要刺穿耳膜——那是他三个月前炼化天道时，从天地裂缝里漏出的残片，每一片都藏着法则的纹路。
“前辈说笑了。”他垂眼盯着自己交叠在膝头的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不过是个刚炼气六层的小修士，能威胁到天剑宗？”
“炼气六层？”楚天行突然笑出声，疤痕在月光下扭曲成蜈蚣，“上月十五，玄水河畔的雷暴是你引的吧？三天前青牛村后山的地火，也是你用混沌法则拨弄的？”他向前倾身，袖口滑下，露出一截青黑的手腕，“别以为你藏得好，天剑宗的探天镜能照穿十里地的法则波动。”
澹台烬玄的呼吸陡然一滞。
阿木在窗外倒抽冷气的声音清晰可闻，苏瑶瑶的银铃“叮叮”作响，烫得她指尖发红——那是她宝物预警的征兆。
他想起半月前为了试验系统新解锁的“吞噬法则”，确实在玄水河畔引动过雷暴，本以为天地法则紊乱的时代，这种异象会被当作寻常天灾……
“所以前辈今夜来，是要？”他故意拖长尾音，目光扫过楚天行腰间的玉牌——天剑宗内门长老的标志，“杀我灭口？”
“杀你？”楚天行的手指突然按在青铜鼎上，鼎中碎片“嗡”地炸开，在两人之间形成一面光墙，“我若要杀你，你此刻已经是具冷透的尸体。”他指了指光墙上流转的法则纹路，“我要你发誓，十年内不加入任何大乘期以上宗门。”
“凭什么？”阿木突然吼了一嗓子，窗棂被他抠得咔咔响，“我家小玄又没招你惹你！”
苏瑶瑶赶紧拽他的衣角，银铃撞在窗沿上，发出刺耳的颤音。
澹台烬玄却在这瞬间看清了光墙里的玄机——那些天道碎片的排列方式，和他炼化天道时在识海看到的法则图几乎一模一样。
楚天行在研究他的金手指。
“因为你炼化了天道。”老者的声音陡然冷下来，“三百年前，上一任天道掌控者就是被十七家大乘宗门联手绞杀的。你以为那些老东西为什么对玄霄山脉的法则碎片趋之若鹜？他们怕的不是碎片，是怕再出现一个能掌控天道的怪物。”
系统突然弹出一行血字：“检测到关键信息：天道掌控者历史威胁度99%，建议立即终止对话。”
澹台烬玄的后背沁出冷汗。
他终于明白为何这三个月来，总觉得有视线在暗处逡巡——原来从他炼化天道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各大势力盯上了。
而楚天行，不过是第一个按捺不住的。
“前辈的好意，我心领了。”他缓缓起身，木凳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但我修炼，只是为了保护想保护的人。”他看向窗外的阿木和苏瑶瑶，少年的脸被月光照得发白，少女的银铃还在发烫，“至于加入哪个宗门……”他转头直视楚天行的眼睛，“我自己选。”
空气在瞬间凝固。楚天行的瞳孔缩成针尖。
他突然抬手，一道青黑剑气裹着毒液破窗而出，直取澹台烬玄咽喉——那剑气里混着他刚才提到的“探天镜”法则，竟将少年的闪避路线封了个严严实实。
“小玄！”阿木撞开窗户扑进来，却被光墙反弹出去，摔在院中的青石板上。
苏瑶瑶的银铃“当”地坠地，她咬破指尖在掌心画符，血珠刚滴落就被剑气蒸发成血雾。
澹台烬玄本能地侧身翻滚，腰间匕首划出一道金芒——那是混沌法则具象化的刃。
剑气擦着他的右肩划过，割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毒液顺着伤口渗入，疼得他眼前发黑。
系统却在此时弹出提示：“检测到剧毒类型：万蛇涎，可吞噬转化为法则之力，冷却时间剩余12秒。”
他咬碎舌尖，血腥味在口中炸开。
混沌法则如活物般涌出，顺着伤口反卷向剑气。
楚天行的脸色变了，他显然没料到少年的法则能反噬攻击，慌忙撤回剑气，却见那青黑剑气已被染成淡金，其中还裹着半片天道碎片。
“好个混沌吞噬！”老者暴喝一声，袖中又飞出七柄小剑，每柄都缠着和青铜鼎中相同的光片，“我倒要看看，你能吞多少！”
七剑齐鸣，划破夜空。
澹台烬玄感觉识海要炸开了——那些光片里的法则波动太熟悉了，分明是他炼化天道时散落的碎片！
他突然明白楚天行的目的：用这些碎片引他放松警惕，再趁机用法则锁死他的能力。
“阿木！带瑶瑶跑！”他吼了一嗓子，反手拔出腰间的铁剑——那是他用系统奖励的精铁打的，剑身上还刻着混沌纹路。
铁剑与小剑相撞，溅出刺目火星，他借着力道撞碎身后的木窗，抱着苏瑶瑶滚出屋外。
阿木已经爬起来，抄起院角的柴刀就往楚天行冲。
老者连看都没看他，只是屈指一弹，一道剑气擦着阿木的耳朵飞过，在墙上留下半尺深的痕迹。
“小友，你该明白。”楚天行踩着碎木片走出屋子，青铜鼎在他手中浮起，“我不是要杀你，是要你……”
“闭嘴！”澹台烬玄抹了把脸上的血，混沌法则在脚下凝成金纹，“要打便打，少废话！”
他话音未落，系统突然提示：“检测到柳青云气息，距离500米，速度20米/秒。”
澹台烬玄眼睛一亮。
柳青云是玄霄宗派来的修炼导师，前日刚去镇上传达宗门选拔的消息，此刻回来得正是时候。
他故意卖了个破绽，让一柄小剑划伤左臂，借着力道退到院门口——那里正对着村口的青石板路。
“砰！”
一声清越的剑鸣刺破夜空。
柳青云的身影如鹤般掠过树梢，手中铁剑挽了个剑花，精准地挑飞了楚天行攻向澹台烬玄的最后一柄小剑。
“楚天行长老，这是要欺我玄霄宗无人么？”柳青云的声音温和，眼中却寒如霜刃，“玄霄山脉的规矩，难道天剑宗忘了？”
楚天行的脸色终于变了。
他看了眼远处逐渐亮起的灯火——村民被打斗声惊醒，正举着火把往这边赶。
又看了眼柳青云腰间的玄霄宗玉牌，最终冷笑一声，将青铜鼎收进储物袋。
“小友，我们还会再见的。”他瞥了眼浑身是血的澹台烬玄，“下次，可不会有导师来救你了。”
话音未落，他化为一道青影消失在夜色中。
澹台烬玄瘫坐在地上，看着阿木和苏瑶瑶扑过来，听着柳青云急切的询问，却只盯着楚天行消失的方向。
系统在识海缓缓浮现一行字：“检测到天道碎片流失量37%，建议72小时内回收。”
夜风卷着血腥气钻进鼻腔。
他摸了摸腰间还在发烫的匕首，突然想起楚天行临走前看他的眼神——那不是威胁，更像是……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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