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的欢呼声还在耳边嗡嗡作响，澹台烬玄却已攥紧了腰间的青玉牌。
他能感觉到那枚刻着青冥二字的令牌正随着心跳发烫，像在提醒他什么。又或者，是血书里的秘密在灼烧。
“阿玄！”
肩头被重重一拍，王小虎的酒气裹着兴奋扑面而来。
这小子方才把酒葫芦抛上天时，差点砸中裁判的鹤发，此刻却浑不在意，眼睛亮得像烧红的炭：“你瞧见李云飞那脸色没？跟被雷劈了似的！我就说你藏着本事呢——”
“阿木”，澹台烬玄打断他的话，目光扫过演武场西北角的阴影。
那里的竹帘无风自动，露出半片玄色衣袖。
苏瑶瑶不知何时凑过来，发间的银铃叮当响：“我也觉得奇怪，方才那道目光好冷，比楚师姐的剑刃还凉。”她歪头打量澹台烬玄，指尖戳了戳他腰间的血书位置，“你这里又在发烫了？”
澹台烬玄低头，看见自己的手背浮起淡青色纹路——那是炼化天道后留下的痕迹，此刻正随着系统的红色警告微微跳动。
面板上的危险评级像团烧不尽的火，从五星跳到了六星。
“我先回竹苑”，他按住苏瑶瑶的手腕，声音放轻，“你和阿木去膳堂，别单独走夜路。”
王小虎刚要反驳，却被苏瑶瑶拽住衣角。
小姑娘眼珠一转，突然从袖中摸出颗透绿的珠子：“这是我今早从后山捡的，能聚灵气！你拿着！”澹台烬玄接过珠子，指腹触到冰凉的石纹，“记得让阿木送你回去”。
暮色漫上青冥峰时，竹苑外的石子路已笼上一层薄霜。
澹台烬玄踩着满地碎金般的落竹，听着系统机械的提示音在脑海里循环：【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距离15丈，方向正北。】
他脚步微顿，装作系鞋带，余光瞥见左侧竹影里闪过一道黑影。
几乎是同一瞬间，三支淬毒短刃破空而来，带着腥甜的气息直取后心。
“瞬移！”系统面板炸开刺目的光。
澹台烬玄的身影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贴在竹壁上。
短刃擦着他的发梢钉进青竹，发出噗的闷响，刀刃上的紫斑正滋滋腐蚀着竹肉。
“好个混沌天幕”，黑影掀开面巾，露出张满是刀疤的脸，“难怪能吸走李云飞的灵气——”他手腕一抖，腰间铁索如灵蛇窜出，锁向澹台烬玄的脖颈。
澹台烬玄旋身避开，掌心暗火腾起。
吞噬之力裹着灵气喷涌而出，铁索触及暗火的瞬间便寸寸断裂。
刀疤男瞳孔骤缩，正要撤退，却被一道无形屏障挡住去路。
“谁派你来的？”澹台烬玄的声音像浸在冰里，“玄霄宗？还是...”
“你以为能活着走出青冥峰？”刀疤男突然狂笑，指尖咬破，在掌心画出血色符文，
“我家大人说了，只要废了你的丹田——”
话音未落，他的笑声戛然而止。
澹台烬玄的指尖已抵住他的眉心，暗火顺着七窍钻入：“我给你三息时间。”
刀疤男的额头沁出冷汗。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修为正在被一点点抽离，比被人挖心还疼：“是......是玄霄宗的周长老！”
“他说你这种野路子修士不能占了大比名额，要......要断了新兴势力的根！”
“周长老？”澹台烬玄眯起眼，“玄霄宗的执法长老？”
刀疤男猛点头，喉结上下滚动：“他还说......说你炼化天道的事已经传出去了，那些老东西怕你坏了规矩......”
“叮——”
系统突然弹出新提示：【检测到关键信息，宿主是否提取记忆？】
澹台烬玄目光一凛，暗火骤然收紧。
刀疤男的身体瞬间瘫软，眼神变得空洞。
几息后，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进澹台烬玄脑海：“周长老在玄霄宗密室与神秘人会面，桌上摆着刻有弑字的玄铁令牌......”
“噗——”
刀疤男吐了口黑血，晕死过去。
澹台烬玄蹲下身，从他怀中搜出块玄铁腰牌，背面的弑字与阁楼里那道身影的令牌如出一辙。
山风卷起满地碎叶，吹得竹苑的窗纸哗哗响。
澹台烬玄将腰牌收进储物袋，转身时瞥见墙角缩着只小灰兔——那是苏瑶瑶养的灵宠，此刻正抖着耳朵，显然目睹了全程。
“别怕”，他蹲下身，摸了摸兔耳朵，别告诉瑶瑶今晚的事。
第二日清晨，柳青云的竹屋飘着陈皮茶香。
老人正翻着本泛黄的《九曜防御诀》，听见脚步声抬头，镜片后的目光陡然一凝：“你昨晚遇袭了？”
澹台烬玄坐在竹凳上，将玄铁腰牌放在案几上：“周长老的人，说要断新兴势力的根。”
柳青云的手指在书页上顿住，指节捏得发白。
他伸手拿起腰牌，指尖划过弑字时，忽然剧烈咳嗽起来：“这牌子......是三十年前那桩血案的标记。他抬眼时，眼底泛着红，当年你师父......”
澹台烬玄按住他的手背，“我不需要过去。我需要现在。”
柳青云凝视着他，忽然笑了：“好，像你师父。”他翻到《九曜防御诀》某一页，指尖点在星幕二字上，“这招以灵气为幕，能化攻击于无形。你试试。”
澹台烬玄闭目凝神，按照口诀引动灵气。
片刻后，一层淡金色光幕在他周身浮现，却又在眨眼间破碎。
“心太急。”柳青云伸手按住他的后颈，温和的灵气顺着经脉涌入，防御不是硬抗，是......他的声音突然低下去，是让敌人以为你在明处，其实你早看透了暗处的刀。
当光幕第二次升起时，连窗外的竹枝扫过都带不起一丝涟漪。
柳青云点头：“很好。大比还有三日到最后阶段，玄霄宗少宗主......他顿了顿，那小子修的是弑神诀，你要......”
“我明白。”澹台烬玄站起身，腰牌在储物袋里微微发烫，柳叔，我不会输。
走出竹屋时，晨雾正渐渐散去。
澹台烬玄望着演武场方向，那里已经挂起了新的对阵牌。
他能听见远处传来敲锣声，还有阿木扯着嗓子喊阿玄加油的声音。
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新任务：【大比终局倒计时，宿主需在三日内突破至金丹中期。奖励：混沌法则碎片×1。】
澹台烬玄摸了摸心口的血书，那里的灼烧感不知何时变成了温热。
他抬头望向天空，云层里透出一线金光，像在预示什么——又像在等待什么。
而在演武场最深处的阁楼里，玄色身影放下手中的茶盏。
青瓷盏底与檀木桌相碰，发出清脆的响。
他望着远处那个少年的背影，指尖摩挲着腰间的玄铁令牌，低笑一声：“有意思，越来越有意思了。”
窗外的阳光透过纱帘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影。
那枚玄铁令牌上的“弑”字，正随着风，轻轻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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