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那该死的穷鬼小子肯定就躲在这破庙里,搜仔细点!”一个粗犷刺耳,如同砂纸摩擦般的声音响起,带着浓浓的不耐与狠厉。
“虎哥,这鸟不拉屎的穷鬼地方,又脏又臭,跟个乱葬岗似的,他一个没人要的孤儿仔,除了这里还能躲哪去?”另一个尖细谄媚,透着十足狗腿子意味的声音连忙附和道。
“哼,谅他也跑不出老子的手掌心!上次让他侥幸捡回条狗命,今天非得打断他的三条腿不可,看他还怎么跑!”
听到这些熟悉到令人作呕的声音,林峰的脸色瞬间阴沉得如同暴雨前的天空。他太熟悉这几个声音了,尤其是那个被称为“虎哥”的粗犷嗓音——城西鱼肉百姓的恶少,张虎!
往日里,这张虎便带着一群狐朋狗友般的跟班,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和城卫军里有些不成器的亲戚,在落云城南这片龙蛇混杂的棚户区横行霸道,无法无天,不知欺凌过多少像林峰这样无依无靠的孤苦少年。林峰自己,更是他们重点“关照”的对象,三天两头便要挨他们的拳脚。
每一次被他们堵住,都是一顿毫不留情的拳打脚踢,身上青一块紫一块,遍体鳞伤。那些充斥着拳脚、唾骂、讥笑与无助的屈辱画面,如同用烧红的烙铁深深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每一次回想,都伴随着彻骨的寒意与噬心的愤怒。
“又是他们……”林峰的拳头在袖中不自觉地死死攥紧,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发出细微的“咯咯”声。
以前,他遇到张虎这伙人,除了抱头鼠窜,祈祷他们发善心早点离去,便是只能蜷缩在地,任人宰割,毫无反抗之力。但现在……
他下意识地感应了一下丹田内那缕虽然依旧微弱,却蕴藏着极致锋锐与一往无前气概的本命剑气。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和凛然不可侵犯的底气,如同火山喷发般从心底最深处油然而生,瞬间席卷全身。
“吱呀——嘭!”
本就破旧不堪的庙门,被人一脚粗暴无比地踹开,脆弱的门板撞在墙上,发出一声刺耳欲裂的巨响,震落下无数尘土。
惨淡的月光下,以张虎为首的四五个流里流气的身影站在门口,挡住了唯一的出路。为首的张虎身材颇为壮硕,膀大腰圆,一脸横肉,脸上带着一抹狰狞而戏谑的笑容,一双眼睛闪烁着凶光,如同打量着笼中困兽般,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庙内站着的林峰。
“哟,还真在这儿猫着呢,林峰,你这没爹没娘的缩头乌龟,倒是挺会找地方躲啊!这破庙的风水,跟你倒是般配得很!”张虎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烟酒熏得焦黄的牙齿,语气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不屑与极尽刻薄的嘲讽。
他身后的几个跟班也跟着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哄笑,看向林峰的眼神,就像看着一只已经掉入陷阱、待宰的羔羊,充满了残忍与贪婪。
“虎哥,跟这小瘪三废什么话,直接动手!把他身上那点儿可怜的破烂玩意儿都抢过来,我看他以后还拿什么去买那干巴巴的馒头!”一个尖嘴猴腮、眼神闪烁的跟班迫不及待地叫嚣道,唾沫星子横飞。
“没错,虎哥!上次这小子跑得比兔子还快,今天可不能再轻饶了他!必须给他点颜色瞧瞧,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张虎慢悠悠地晃着膀子走进破庙,双手抱在胸前,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如同审视蝼蚁般看着林峰,脸上带着猫戏老鼠般的玩味:“林峰啊林峰,念在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一场的份上,今天虎哥我心情不错,你呢,现在乖乖跪下来,给虎哥我磕三个响头,叫三声‘虎爷爷我错了’,再把你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哪怕是一文钱,都老老实实地交出来,虎哥我或许可以大发慈悲,考虑只打断你一条腿,留你一条狗命,如何?”
林峰沉默地注视着他们,那一张张熟悉而丑恶的嘴脸,往日被欺凌、被殴打、被羞辱的一幕幕,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在眼前汹涌闪过。
新仇旧恨,如同岩浆一般,齐齐涌上心头,几欲喷薄而出。
林峰缓缓抬起头,清瘦的脸庞在摇曳的月光下显得有些苍白,但那双眸子却平静得可怕,深邃如寒潭,他迎向张虎那充满挑衅的目光,嘴角甚至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张虎,磕头就不必了。不过,我倒是很乐意让你,还有你的这些走狗,好好尝一尝,什么叫做真正的、刻骨铭心的疼痛。”
他的声音不大,甚至有些沙哑,却带着一种异样的冰冷与不容置疑的坚定,让原本喧闹嘈杂的破庙瞬间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张虎等人都是一愣,脸上戏谑的表情僵住,似乎完全没料到往日里见到他们就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懦弱不堪、只会瑟瑟发抖的林峰,今天竟然敢用这种口气跟他们说话,这简直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哈?老子他娘的是不是听错了?”张虎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滑稽的笑话,夸张地掏了掏自己的耳朵,随即面色一狞,“小子,几天不见,你他娘的是吃错药了,还是脑袋被驴踢傻了?敢跟虎爷这么狂?”
“虎哥,这小子我看是活得不耐烦了,不知死活!”
“没错,竟敢跟虎哥这么顶嘴,我看他是皮痒了,想找死!兄弟们,弄死他!”
沉寂片刻后,那些跟班们再次鼓噪起来,一个个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鬣狗,目露凶光,蠢蠢欲动。
张虎的脸色也彻底沉了下来,三角眼中闪过一丝被冒犯的暴戾与阴狠:“林峰,看来你小子是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了!既然你这么急着赶去投胎,那虎哥我今天就发发善心,成全你!”
说罢,他猛地一挥手,如同指挥群狼的头狼,厉声喝道:“都给老子一起上!往死里打!出了天大的事儿,都有老子给你们兜着!”
“是,虎哥!”
两个离林峰最近的、身材相对壮实的跟班狞笑着,如同饿虎扑食般,恶狠狠地扑了上来。一人势大力沉的拳头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取林峰面门;另一人则更为阴险歹毒,身形一矮,一记撩阴腿攻向他的下三路要害。
林峰眼神陡然一凛,面对这左右夹攻的凶狠招式,他非但没有像往常那样惊慌失措地躲避,反而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体内的《无极剑典》引气篇心法在这一瞬间自行高速运转起来。
丹田之内,那缕沉寂的本命剑气,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召唤与危机,骤然间爆发出璀璨的光芒,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明亮!
“就是现在!”林峰心中低喝一声,战意升腾。
他没有学过任何精妙的招式,此刻全凭着一股不屈的本能和对剑气最粗浅、最直接的理解与运用。
在左边那名跟班砂锅大的拳头即将轰中面门、带起的拳风已经刮得他脸颊生疼之际,林峰身体如杨柳般微微一侧,以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势在必得的一拳。与此同时,他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如剑,心念急转之间,将那缕锋锐无匹的剑气瞬间凝聚于指尖,如同毒蛇出洞,闪电般朝着对方暴露出来的手腕狠狠划去!
“嗤啦——”
一声轻微却清晰的、仿佛利刃划破坚韧皮革般的撕裂声在寂静的庙内响起,异常刺耳。
那名率先攻击的跟班只觉得手腕处传来一阵钻心刺骨的尖锐剧痛,紧接着便是一股冰凉的寒意迅速蔓延。他下意识地惨叫一声收回手,低头一看,顿时骇然失色,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只见他粗布衣袖竟被整整齐齐地划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手腕上更是出现了一道细长而狰狞的血痕,殷红的鲜血正丝丝缕缕地疯狂渗出,瞬间染红了他的手掌。虽然伤口看似不深,但那种被无形无影的锋锐利器切割的诡异感觉,让他头皮阵阵发麻,浑身汗毛倒竖。
“啊!我的手!”他痛呼出声,捂着血流不止的手腕连连后退,看向林峰的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与不解。
这突如其来、诡异无比的一幕,让正准备从另一侧配合攻击的跟班也如同被施了定身法般,硬生生停下了前冲的脚步,脸上布满了愕然与呆滞的表情。
张虎更是瞳孔骤然一缩,死死地盯着林峰那两根并拢的、平平无奇的手指,又看了看那名抱着手腕惨叫的手下,脸上那嚣张的狞笑彻底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难以置信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惊骇:“你……你他娘的到底做了什么?”
他根本就没看清楚林峰是如何伤到他手下的,只感觉林峰的手指仿佛随意在空气中比划了一下,他的人就见了血,而且伤口如此诡异!难道这小子身上藏了什么淬毒的针或者锋利无比的暗器不成?
林峰一击得手,心中也是微微一惊,随即涌上一股强烈的自信。他没想到,自己这仓促间的第一次实战,本命剑气竟能发挥出如此惊人的效果。虽然运用得依旧很生涩,力道也控制得不甚精准,但那股无坚不摧的极致锋锐,却实实在在地、轻而易举地伤到了对方。
这让他信心大增,原本还有些许忐忑与紧张的心情,此刻也变得无比坚定与沉稳起来。
“我说过,要让你们好好尝一尝,什么叫做真正的疼痛。”林峰声音依旧冰冷,不带丝毫感情,锐利的目光如冷电般扫过如临大敌的张虎等人。
“操!臭小子,你他妈的肯定是使诈!用了什么阴损的暗器!”张虎在最初的震惊过后,很快便压下了心中的惊疑,转为暴怒,他可不信邪,更不相信林峰这个平日里任他揉捏的软柿子,一夜之间就能脱胎换骨变得这么厉害,“兄弟们,都给老子一起上!这小子肯定是在装神弄鬼,给我废了他!”
他才不相信林峰能有什么通天的真本事,多半是走了狗屎运,不知从哪里弄到了什么淬了剧毒的毒针或者薄如蝉翼的锋利刀片之类的阴损玩意儿。只要大家小心一点,拉开距离,这么多人,还怕打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穷小子?
剩下的三个跟班,包括那个手腕被划伤、此刻正疼得龇牙咧嘴的家伙,虽然心中对林峰那神出鬼没的手段有些发怵,但在张虎的厉声催促和淫威之下,也只能咬着牙,硬着头皮再次小心翼翼地围了上来,呈一个半包围的阵势。
这一次,他们明显谨慎了许多,汲取了前一个同伴的教训,不再像之前那样鲁莽地大开大合,而是双眼死死盯着林峰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时刻防备着林峰那诡异莫测的“暗器”。
林峰眼神沉静如水,面对三个方向的围攻,他脚下步伐微微一错,身形竟比往日里要灵活迅捷了不少,如同游鱼般在狭小的空间内闪转腾挪。
他不再被动等待,而是深吸一口气,眼神一厉,主动迎着其中一个方向冲了上去。
《无极剑典》的心法在他体内如同奔腾的溪流般自行流转,丹田内那缕本命剑气在他的精准催动下,不断地凝聚于他的指尖,随着他手腕的翻转,轻灵如羽毛般点出,时而迅疾如闪电般疾划。
“噗!”“嗤!”
又是两声几乎同时响起的、令人牙酸的轻微异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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