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越也不生气,一脸好商量的模样:“麻烦你让让,我可以救他。”
铁狰却并没有让开,他太明白眼前的这个人了。
说她可以救裴砚清,不如说她想要在裴砚清要死的时候,趁他病弱要他的身子。
他双眼充满着怒火,望向她:“苏越,你到底还在闹什么?你真的觉得我们不会杀你吗?”
看着他眼底深深地不信任和厌恶,她才回忆起原主干的那些荒唐事。
趁他病要他身子的事,原主是常干的。
她没办法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他看,只能安静的看着他,道:“我可以救他,如果没有我,他只能死。”
这里没有医生,没有草药,他肚子上的伤口几乎可以看见内脏。
没有她,他一定死。
裴砚清说到底是为了救自己才变成这样的,他根本不信任眼前的这个人。
可是看着她的眼睛,他却不由自主的让开了。
“铁狰!”花燕时嘴角的笑已经完全消失,眼里全是不赞同。
铁狰痛苦的闭上眼睛,他真的没办法了。
相信苏越一次,就一次。
最后一次。
千水马上就站了出来:“你要做什么?上次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吗?”
“如果不是你整日折磨裴砚清,在前几日还给了他四十鞭,他怎么可能变成现在的样子?”
“他怎么可能负伤到濒死的地步?”
想必若不是此时有个濒死的裴砚清挡在中间,千水能冲过来真给苏越掐断气。
她没有理千水,细致的查看了裴砚清的伤口。
“我可以救他,但你们要相信我。”
认真的眼眸对上的是三双饱含杀意和不信任的眼睛,还有一双眼睛里写着阿巴阿巴。
真是的。
她扶额苦笑,露出并不锋利、肉嘟嘟的下颚。
“铁狰,你力气大,你先把他搬进屋子里面,就算不让我治,也不能让他一直在这里躺着吧。”她不打算辩解,毕竟原主做的那些事情,也不值得让人信任。
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对着铁狰微不可见的点点头。
苏越才不管他们在后面使什么眼色,屋子虽然简陋但也有简陋的好处,比如一眼就可以看完,将兽皮垫在床上:“把他平躺放在上面。”
“花燕时,我需要水,一根针,还有羊肠。”
“千山,我需要干的木头,还有一个可以煮东西的容器。”
她走到千山面前,胖乎乎的萝卜手指在桌子上面比划着,然后认真的看向千山:“把它摆成这个样子,其余的交给我。”
“我们凭什么听你的?”苏越感觉后颈一痛,已经被一双柔软的手提拉了起来,迎上一双带着讽刺意味的眼眸。
命运的脖颈别人捏住,她当然不好受。
她的双脚已经离地。
蛮痛的。
他们都冷漠的看着她,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只有铁狰张了张嘴,但什么也没有说。
没人阻止他。
泥人尚且有几分脾气,况且是人,突然来到这里,她不是没有半分迷茫和委屈,以前原主做的那些事她从未做过,却被人几次三番这样对待。
难道她不委屈,不气愤吗?
但她很快就抑制住了自己的怒火。
毕竟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要付出什么。
忍耐而已,演戏而已,她早就习惯了,不是吗?
“现在除了我?还有其他人可以救他吗?”
“你可以在这里和我浪费时间,因为要死的人,不是我是他。”
她深吸一口气,望向他们所有人:“我向着神女起誓,如果我把他治死了,我自愿和你们解除契约,给他陪葬。”
而千水表情没有半分缓解,死死盯着她:“你最好说是真的。”
她不带怕的,迎面而上:“所以,你确定,还要和我这样浪费时间吗?”
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怪异,收回手,转过身问道:“还需要什么吗?”
“不用了。”
苏越掰开裴砚清的眼皮,还好,还没有死。
系统在这个时候上线,带着几分疑惑:“宿主,你真的能够救他吗?可你还没有给我兑换可以治疗的异能。”
“不确定啊。”
“那你现在可以给我开通异能吗?这样我就能不费吹灰之力救他了。”
“不行哦,宿主,你现在的攻略任务还没有达标,还不能开通异能。”
系统遗憾退场。
苏越并不在意。
富贵险中求。
用已经削好的木棍对着下面的木头开始不停的搓动,掌心燎泡爆开的瞬间,青烟从血污中升起,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打破了所有人对她的质疑。
当第一粒火星跳上木材,千山往后退了半步护住千水,银色的瞳孔发出忌惮的目光。
是火。
这样的东西足以杀死他们。
而千水第一次出现和杀意不同的情绪。
她竟然可以创造出火。
房间内腥气弥漫,裴砚清腹部的撕裂伤正在渗透出靛蓝色的毒血,将石床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苏越脸色微变,转头看向铁狰:“怎么还有毒!”
刚刚查看的时候分明是没有的。
铁狰也是一脸的无措。
这样的状况是苏越没有想到的。
得先处理这个毒才行,但是根本没人知道这个是什么毒。
但很快,她就想起了在原主的记忆中,遇到这样的情况该怎么做。
她迅速用锋利的骨刀割开二人的手腕,血液交融,莹白色的咒文围绕在二人身边,裴砚清伤口流出的血变成鲜红色,反而是苏越细腻的皮肤下是跳动的黑线。
兽世大陆雌性和雄性之间定下的契约是最忠诚的,雄性为此可以为雌性去死,而雌性也可以分担他一半的痛苦,甚至可以将雄性身上的毒转移到自己身上。
只不过要自愿,契约才能生效
其实缔结契约时,
也是缔结生死。
她泛青的唇瓣因为疼痛而开始有些颤抖,但她拿着骨刀的手却很稳,刮去旁边的腐肉,取出已经消毒的针和羊肠,第一针穿过他的皮肉,躺着的人睫毛无意识的颤抖。
嗯,很痛,她知道。
毕竟现在的针还没有二十世纪的针那么细,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巨大。
给他缝补伤口的时候就像是在进行第二次伤害。
“铁狰,过来按住他,不要让他乱动。”
“千水,过来给我擦汗。”
铁狰哒哒哒的就跑过去了,身上破烂的兽皮还没来得及更换,用力时肌肉紧绷,饱满的胸肌若隐若现,腰间的线条更是流畅起伏。
苏越困难的将眼睛从他身上挪开。
好想摸一下,不知道是不是......
咳咳咳,话题跑偏了跑偏了。
羊肠穿过伤口带起细密的血珠,裴砚清的唇瓣溢出细密的疼呼声。
他以为自己要死了。
不是,他认为自己是必死无疑。
设下陷阱的兽人太阴毒了,在他为铁狰挡下伤害的一瞬间,他的身体迅速陷入了昏迷,但意识却及其清醒。
知道周围发生的一切。
包括他那个名义上的妻主说可以救他。
他没什么想法,生也好,死也罢,他并不在意。
但他知道他们不相信她。
刻薄,恶心,狠辣,恶毒。
这是他们对她的定义。
也是当初他对她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