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说的都是那样情真意切,真挚坦诚。
可偏生两人对视的时候,视线中又交杂着什么。
花燕时站在那里看着他,铁狰也不管他,只是一味的锻炼。
瞥见苏越打开房门,他赤裸着上身将石头扔在一边,双手握拳,力道凶悍,挥舞之间甚至带着破空声,肩背肌肉随着动作绷出凌厉线条,汗珠随着脊沟滑落,浸湿腰间的兽皮。
猛地旋身,在空中翻个跟头,双拳落在他之前丢在一旁的石头上,坚硬的石头中间裂开一道大缝,就那样裂成两半。
胸口剧烈起伏,喉结滚动,喘息粗重,却面不改色。
然后,他抬眼,精准的锁定站在门前的苏越。
“妻主,好巧,你这么早就醒了。”他声音低哑,带着还没有散去的狠劲儿,可嘴角带笑。
苏越眼角还带着刚睡醒的泪珠,有些茫然:“是的,真巧。”
神他大爷的真巧。
花燕时的红唇都忍不住微颤,他站在这里看着铁狰练了两个时辰。
轮到苏越,就成了个正巧。
“妻主,你帮我看看我腰间,是不是被划到了,我看不见。”他蹙起眉头,好似是多重的伤似得。
抬脚向苏越走过去。
苏越忙道:“那你快过来,我看看是不是伤到哪里了。”
苏越认真仔细的看了一遍,有些疑惑:“没有伤口呀,是不是感觉错了?”
“啊?真的吗”
“可是我感觉这里有点痛哎。”
他扣住他的手腕往自己的腰间放去。
掌心发烫,还带着练刀后的薄茧,磨着苏越的肌肤发麻。
不知不觉中,苏越已经能够感觉到他灼热的呼吸在自己的耳边。
掌心下的肌肉坚硬滚烫,甚至能够感觉他的心跳又重又缓,震的她指尖发颤。
“.......”她睫毛开始颤抖,声音有些发软:“真的,真的没有,可能是你感觉错了。”
他低笑,拇指摩挲着她的腕骨:“好吧,可能是我感觉错了。”
花燕时:不是?我还在这里站着呢?当我不存在是吗?
——苏越的手放在铁狰腰间的时候,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唇瓣惯常的风流笑意骤然凝滞,眼底浮起一丝阴鸷。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铁狰这么不要脸呢?
“干嘛呢?一大早发骚呢?”千水倚在门口,含着讽刺意味的出声道。
琥珀色的瞳孔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苏越连忙将自己的手收回。
铁狰揉搓着拇指,仿佛指尖还带着她手腕的温度。
他道:“只是练了下罢了。”
“呵!”他嘴角勾起讥诮的弧度:“谁知道是干嘛?”
眼尾扫过苏越泛红的脸,看向铁狰,意味不明道:“铁狰,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贱呢?”
“一点好处就让你摇尾乞怜了?”
兽夫与兽夫之间本就是存在竞争关系的,之前是因为都极其厌恶苏越,大家都觉得同病相怜,所以才和平共处。
而此时铁狰的举动,很明显打破了这个平衡。
但是铁狰根本不带怕的:“你踏马找死?”
花燕时向来也是和睦关系中的调和剂,但现在他莫名的有些不想管,倚在一边笑着,默不作声。
“千水,你厌恶我就够了,没必要这么说铁狰。”
苏越走上前拦住暴怒的铁狰,有些歉意:“他针对的是我,铁狰,对不起。”
“无趣。”看着这一幕,他嘴角的笑容垮下来,转身离开。
“千水向来是这样的,他只是太讨厌我了,不是针对你,你以后还是理我远一点吧。”她垂下睫毛,遮住眼底的情绪,低声道。
“我也知道你不是故意接近我,只是今天早上凑巧碰到了。”
她叹了口气。
铁狰蹙起眉头,张开嘴正想要说些什么,就被一道声音打断。
“苏越,苏越,你快走!”
苏越抬眼望过去,看见的就是一脸焦急的晓晓。
她正想要走过去问怎么了,却看见乌泱泱的一大片兽人走了过来。
年迈的兽人站在前面,浑浊的眼珠紧紧顶着她:“昨晚上的动静是你造出来的吗?”
弃兽部落不完全算是个部落,因为没有族长,也没有兽人愿意去当族长。
他们对这里没有归属感,或者说对自己没有归属感,但是在这里有实力的年长的兽人具有话语权。
苏越望着站在他们身后的晓晓,使劲对她摇头。
她点头。
“是我。”
他审视着她:“那是妖术,是灾祸。”
“这里是弃兽们带着的唯一的领土,我们要保护它,我们无权利驱逐你,但你不能再使用那样的能力。”
她笑的很温和:“您说的很对,我们应该保护这里,但是那不是妖术,也不是灾祸,那是火......”
“不是的,那是灾祸,它会烧毁我们居住的森林,烧掉最后容纳我们的地方,我们都会死。”
一个雌性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幼崽,仿佛她说的危险已经降临,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发生。
苏越轻声的安慰她:“不会的,火可以带来温暖,烤熟食物,你看,昨晚......”
“够了!”他厉声呵斥。
“这一切都到此为止,你不要再动用任何妖术,否则......”他冷笑,接着道:“我们确实不能驱赶你,但是我们会撕碎你。”
他们愤怒的咆哮着:“撕碎你。”
再愤怒和恐惧的情绪下,他们甚至一有人上来推搡着她:“滚出去。”
她被推搡着,冷风灌进单薄的兽皮衣,她不知道是身冷还是心更冷一点、
“滚出去!”他们咆哮着,有些甚至化作兽形,利爪在地面划出深深地沟壑,仿佛她是什么妖邪。
“那不是妖术,也不是什么惩罚,那可以让你们不再吃生肉,让你们更加温暖。”她攥紧手指,指尖发白,解释在这个时候显得如此的苍白无力。
面对他们愤怒的眼神和压迫感,她一退再退。
她才发现是,在这个时候她好像不论说什么,都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铁狰从一开始就想要站出来,却被裴砚清拉住手腕,动弹不得,他愤怒的低吼:“你干什么?”
“她既然想要改变,就应该想到现在的结果。”
“或者说,到来的时间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晚一些,我以为当昨晚她点燃柴火的时候,这样的场面就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