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杀机暗涌。
徐东灿府邸,坐落在京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占地之广,几近王侯。
此刻,这平日里戒备森严的府邸,却被黑压压的羽林卫和新晋的锦衣卫围了个水泄不通。
火把的光芒跳动,映照着士兵们冰冷的甲胄和面无表情的脸。
李睿一身玄色常服,负手立于府门之前。
他身后,是新任锦衣卫指挥使陆远,以及羽林卫左副指挥使王猛。
陆远看着眼前这座奢华的府邸,心中百感交集。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亲自带人查抄顶头上司的家。
更没想到,这位年轻的陛下,手段竟如此雷霆,如此……不留余地!
“陛下,徐府护卫似乎有所察觉,府门紧闭。”王猛上前一步,声音低沉。
李睿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察觉了?很好。”
“那朕就让他们死个明白。”
他抬了抬下巴。
“撞门!”
“是!”
王猛大手一挥,身后数十名身强力壮的羽林卫,扛着巨大的撞木,发出一声怒吼,狠狠撞向那两扇厚重的朱漆大门!
“嘭——!”
一声巨响,震得地皮都颤了三颤。
大门剧烈晃动,门内传来一阵惊慌失杂的呼喊。
“什么人?!胆敢冲击指挥使府邸!”
“反了!反了!快去禀报夫人!”
“嘭——!”
又是一下重重的撞击,门板上已经出现了肉眼可见的裂痕。
“给朕继续!”李睿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如同数九寒冬的冰凌。
“我看他这乌龟壳,能撑多久!”
府内。
徐东灿的正妻刘氏,一个平日里养尊处优、颐指气使的妇人,此刻早已吓得花容失色,钗环散乱。
“怎么回事?!外面是什么人?!”她尖声叫道,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有些扭曲。
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连滚带爬地跑进来,脸上血色尽失。
“夫……夫人……是……是宫里来的人!好多……好多兵!”
“宫里?!”刘氏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难道是……老爷出事了?!
不可能!
老爷出城的时候,还好好的!
还说去宣府是陛下的恩典,能大捞一笔!
“慌什么!”
一个略显稚嫩,却故作镇定的声音响起。
徐东灿的长子徐茂,一个十七八岁的锦衣少年,强自镇定地站了出来。
他平日里仗着父亲的权势,在京城也是横行霸道的主儿。
“不过是一群乱兵!爹爹乃是锦衣卫指挥使,深受陛下倚重!谁敢动我们徐家?!”
“给我把家丁护院都叫起来!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哐啷——!”
一声巨响,府门终于不堪重负,轰然倒塌!
烟尘弥漫中,无数手持雪亮钢刀的羽林卫,如狼似虎般涌了进来!
为首的,正是身着玄色常服,面容冷峻的李睿!
“搜!”
李睿只说了一个字。
“擅闯民宅!你们……你们眼中还有王法吗?!”
徐茂又惊又怒,指着李睿厉声喝道。
李睿的目光,淡淡地落在他身上。
“王法?”
“朕,就是王法!”
“拿下!”
王猛狞笑一声,亲自上前。
徐茂还想反抗,他身边的几个家丁护院也抽出了刀剑。
“保护少爷!”
“找死!”
王猛带来的羽林卫,那都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精锐!
岂是这些平日里只知道欺压良善的家丁护院能比的?
只一个照面!
“噗嗤!”
“噗嗤!”
鲜血飞溅!
惨叫声此起彼伏!
那几个试图反抗的家丁,瞬间被砍翻在地,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声息。
徐茂吓得腿都软了,手中的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他何曾见过这等血腥场面?!
“你……你敢杀我?!我爹是徐东灿!”
“聒噪!”
王猛反手一个巴掌,直接将徐茂抽翻在地!
牙齿混着血沫飞了出去!
“拖下去!”
李睿甚至都懒得多看他一眼。
很快,徐府的内眷被一一押了出来。
徐东灿的正妻刘氏,还有几个姿色尚可的妾室,以及两个尚未及笄的女儿。
刘氏看着满院的兵丁,还有地上那几具尚有余温的尸体,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目光呆滞。
她的两个女儿,更是吓得瑟瑟发抖,哭都不敢哭出声。
李睿的目光,在这些女人身上扫过,没有丝毫波澜。
他看向陆远:“陆爱卿,你对这徐府,应该比朕熟。”
陆远心中一凛,躬身道:“臣……略知一二。”
“那好。”李睿点了点头,“朕给你个机会。”
“带朕去看看,徐指挥使有多清廉。”
“清廉”二字,李睿咬得极重,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陆远额头渗出冷汗。
他知道,陛下这是在敲打他,也是在给他纳投名状的机会!
“臣……遵旨!”
陆远咬了咬牙,在前面引路。
穿过几道回廊,来到一处看似普通的院落。
院中只有几间厢房,看起来平平无奇。
“陛下,徐东灿的库房,就在此处。”
陆远指着其中一间厢房道。
“他倒是会藏。”
李睿冷哼。
“砸开!”
几个锦衣卫上前,几脚下去,那看似坚固的房门便被踹开。
一股混杂着铜钱的霉味和木箱的腐朽气味扑面而来。
当火把的光亮照进库房的瞬间,饶是李睿早有心理准备,瞳孔也是微微一缩!
只见不大的库房之内,竟然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
有的箱子已经腐朽,露出了里面黄澄澄的金锭和白花花的银锭!
还有一些箱子里,装满了各种名贵的珠宝玉器,在火光下闪烁着令人炫目的光彩!
墙角,还随意堆放着一些地契、房契,粗略一看,怕不是有上百份之多!
“好!好一个清廉的徐指挥使!”
李睿怒极反笑。
“二十二万两?!”
“徐东灿!你他妈真是把朕当傻子耍啊!”
他随手拿起一块金锭,掂了掂分量,眼神冰冷得可怕。
“这就是你说用来给锦衣卫兄弟们发俸禄的银子?!”
“这就是你所谓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