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缝隙,洒在道观的青石板上。露珠还未完全消散,在晨曦中闪烁着微光。老道士站在道观前的空地上,身披素色道袍,须发皆白,神色庄重地对我们说:“今日,你们既已决定留在这道观,便行个拜师之礼吧。”
我拉着弟弟妹妹,整理了一下身上略显破旧的衣衫,走到老道士面前,恭恭敬敬地跪下。膝盖触地的一瞬,心中竟莫名一颤,仿佛从这一刻起,命运的轨迹便悄然改变。微风轻拂,吹动着道观屋檐下的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仿佛也在为这庄严的时刻伴奏。
老道士转身走进正殿,脚步沉稳而缓慢,每一步都踏在岁月的节拍上。不多时,他捧出一本古朴的经书和三把木剑,放置在我们面前的石桌上。那经书封面泛黄,边角卷曲,似乎承载着无数前人的智慧;木剑则削得平整,虽是孩童练手之物,却也透着几分肃杀之气。
他神情肃穆,缓缓说道:“此经书乃我道家精髓,蕴含着为人处世之理;这木剑,代表着你们日后修身练武的决心。若心不诚,则剑无锋;若志不坚,则书难明。”
我望着眼前的物品,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激动与敬畏。那是第一次,我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归属感。我深吸一口气,双手抱拳,郑重其事地说道:“师傅在上,今日我愿带着弟弟妹妹拜入您的门下,谨遵教诲,努力学习知识与武艺。”说完,我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额头触地的瞬间,心中一片澄明,仿佛从此刻起,肩上多了一份责任,也多了一份希望。
弟弟妹妹也有样学样,稚嫩的脸上满是认真,虽然他们或许并不明白这一叩首意味着什么,但他们知道,这是属于他们的开始。
老道士微微点头,眼中满是欣慰:“从今日起,你们便是我的徒弟了。我会倾尽全力教导你们,望你们莫要荒废时光。”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开始了在道观的生活。每天清晨,伴随着第一缕阳光,我们便跟随老道士在道观后的空地上练武。老道士身姿矫健,一招一式刚柔并济,我们在一旁认真地模仿着,汗水湿透了衣衫,但谁也没有喊过累。有时动作不到位,老道士会亲自扶着我们的手臂调整姿势,那双布满皱纹的手掌,却有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白天,老道士会教我们读书识字,讲解经书中的道理。昏暗的烛光下,我们围坐在桌前,聆听着那些深奥的话语,似懂非懂却又满心好奇。我常在夜深人静时独自翻阅那本经书,虽有许多字词尚不能解,但字里行间透露出的哲思,总能让我陷入沉思。
有一次,我忍不住问老道士:“师傅,我想去学堂念书,可以吗?”
老道士看着我,沉默片刻,轻轻一笑:“你可知道,这世上最贵的是什么?不是金银珠宝,而是学问。既然你想学,为师自然不会拦你。”
第二天清晨,老道士带我们来到道观后山的一座小楼前。那是一座两层的小木楼,外墙上爬满了藤蔓,看上去已有年头。他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阵陈旧的书香扑面而来。屋内整齐排列着数排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类书籍:有兵法韬略、医卜星象,也有诗词歌赋、史记杂谈,甚至还有不少关于机关术和奇门遁甲的秘本。
“这是祖师爷留下的藏书阁。”老道士淡淡地说,“你们想学什么,都可以在这里找到答案。”
我和弟弟妹妹兴奋地穿梭其间,眼睛放光地看着那一本本尘封已久的典籍。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通往未来的路,一条由文字铺就的光明大道。
弟弟拉住老道士的衣袖,仰头问道:“爷爷,我想上学。你这里有书吗?”
老道士捋了捋胡须,笑着点点头:“有啊,我有一书库呢。”
他说着,领我们走向藏书阁深处。只见一侧靠墙的架子上,整整齐齐码放着一套又一套的教材——从小学到中学,再到大学的课本,应有尽有,甚至还包括一些外国翻译过来的文学名著与哲学著作。每一本书都被擦拭得干干净净,摆放得井然有序,像是等待被重新唤醒的生命。
“这些,都是历代弟子留下的。”老道士语气平静,“你们若有兴趣,可以从最基础的读起,慢慢往上走。学问之道,贵在循序渐进。”
我小心翼翼地抽出一本小学语文课本,翻开第一页,熟悉的铅字跃入眼帘,仿佛一下子把我带回了童年尚未破碎的记忆里。那时我还未失去父母,家中虽不富裕,却也温馨。如今,一切已成过往,唯有这书页间的文字,依旧温暖如初。
妹妹抱着一本厚厚的《西游记》跑来,眼里闪着光:“哥哥你看!这里还有一本讲神仙妖怪的故事书!”
老道士哈哈一笑:“那可不是故事书,那是修行的隐喻。等你长大些,自会明白。”
夜晚,我们会一起坐在道观的屋顶上,仰望星空。老道士指着天空中的星辰,给我们讲述着神话传说和道家典故。凉风习习,吹散了一天的疲惫。星光洒在我们身上,映出一张张年轻的面孔,眼神中满是对未知世界的憧憬与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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