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东宫书房内。
王怀看着上首的赵瑞,微微颔首。
“今日怀之冒昧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还望太子殿下能够相助。”
赵瑞闻言,眼中闪过一抹疑惑。
“怀之,你我情分不同旁人。”
“当年若非你出手相救,孤恐怕早已……”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眼中的感激之情不似作伪。
“你有何事,但说无妨。”
“只要孤能帮得上忙,定不推辞。”
王怀心中一定。
“殿下可知,如今太医院新晋了一位御医,名叫陈进?”
“自然知晓。”
“这位陈太医,近来可是京中的风云人物。”
“不仅治好了固阳皇妹的顽疾,昨日在朝堂之上,更是让李尚书那瘫痪多年的儿子,重新站了起来。”
“父皇对他可是赞赏有加。”
王怀听着太子对陈进的称赞,心里很不是滋味。
“殿下有所不知,这陈进乃是草民的三弟。”
赵瑞眼中闪过一抹讶异。
“哦?竟有此事?”
“孤倒是未曾听说。”
王怀点了点头,面露愤懑之色。
“此子心术不正,忘恩负义!”
“草民恳请殿下,能出手,稍稍敲打他一番。”
赵瑞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
他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没有立刻回应。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如今陈进圣眷正浓,父皇正看重他。
为了王怀的人情,去得罪一个前途无量的御医。
这笔买卖,似乎不太划算。
王怀见太子犹豫,心中一紧。
他知道,若无足够的筹码,很难打动这位未来的储君。
他咬了咬牙,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
“殿下。”
“草民知道此事或让殿下为难。”
“但怀之今日,是带着诚意来的。”
“若殿下肯出手相助,日后,我陈家上下,愿为殿下,马首是瞻!”
赵瑞的眼中闪过精光。
一个太医院判的家族,分量似乎还不够。
王怀见状,心一横,抛出了最后的筹码。
“殿下,实不相瞒。”
“据家父所言,那陈进似乎与谨妃娘娘,往来甚密。”
赵瑞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
若陈进真的投靠了谨妃,以他如今在父皇心中的地位和那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对谨妃一脉而言,无异于如虎添翼。
这对他而言是个巨大的威胁。
母后与谨妃素来不和,后宫的争斗,从来都与前朝息息相关。
一个前途无量的御医,若是不能为己所用,那便只能除掉。
或者,至少要让他失去父皇的信任。
敲打一番,让他认清形势,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赵瑞放下茶杯,脸上又恢复了那温和的笑容。
“怀之言重了。”
“陈太医年轻有为,骤然得势,心性浮躁些,也是有的。”
“只是,人不能忘本。”
“此事,孤记下了。”
王怀心中一喜,连忙躬身行礼。
“多谢殿下!”
“陈家上下,日后定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一连着好几天,陈进都在皇宫和李府之间奔波。
固阳公主寝殿,李尚书府邸,两点一线。
日子过得倒也规律。
固阳公主的身体已无大碍,只剩下最后一次施针巩固。
李枫小公子的腿,也在持续的针灸和汤药调理下,日渐好转。
已经能在家人的搀扶下,慢慢走上一段路了。
这天,是为固阳公主进行最后一个疗程的日子。
固阳公主趴在软榻上,看着陈进取出银针,眼神却有些飘忽。
她几次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都咽了回去。
心里有个声音在呐喊,快说呀!再不说他就走了!
可是,他会答应吗?
他会不会觉得我很烦?
眼见陈进就要收拾东西离开,固阳公主终于鼓足了勇气。
“陈、陈太医。”
陈进的动作一顿,转过身。
“公主有何吩咐?”
固阳公主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脸颊更红了。
她慢慢坐起,心跳得飞快,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以后,我们能做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