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知道是谁给你下的毒吗?”唐怡悠闲的靠坐在凳子上,跷着腿,吃着桌上的花生米。
“董氏!”徐志靠在床头,除了董氏,也没有别的选项了。
“嘿!最逗的是,解药还是你那个弟弟从董氏那儿弄来的。”
唐怡突然眼睛一亮,一骨碌爬起来,“你说要是董氏知道,自己亲儿子在背后捣乱,她会不会被气死?”
想到那个画面,唐怡笑得前仰后翻的,差点从凳子上翻下去。
徐志看着她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无奈的笑了笑。
翌日清晨,唐怡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虚弱的徐志,府中定的规矩,俩人要前往正院给徐老爷和董氏请安。
徐志久身体虚弱,每走几步便要停下喘息,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
唐怡轻声劝道:“你身子还未好,在屋休息多好!”
徐志可以不用去请安,但他却执意相陪,苍白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
唐怡虽嘴上埋怨,心底却泛起一阵暖意。
踏入厅堂,满目皆是鎏金描彩的摆件,在晨光中熠熠生辉。
唐怡目光扫过那些赝品,暗自嗤笑:都是些不值钱的假货!
“怎么?连请安的礼数都不懂么?”董氏端着茶盏,眼角眉梢尽是讥诮。
唐怡学着电视里的模样,不情愿的轻轻一揖。
董氏身后的丫鬟捂着嘴窃笑,而董氏则是满脸得意的看着唐怡。
徐老爷皱眉不悦,显然觉得有失体统。
“乡野村妇,果然粗鄙。”董氏轻蔑地喝了口茶。
“当然比不得丫鬟有规矩。”唐怡不卑不亢地回敬。
她从双儿口中得知董氏之前是徐夫人的丫鬟,趁徐夫人怀孕后爬了床。
“啪!”董氏一掌拍在茶桌上,茶盏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董氏面色铁青,她最忌讳的就是自己的身份。
“放肆!目无尊长!”徐老爷拍案而起,“来人,带她去祠堂跪着!”
徐志上前一步,正要开口,唐怡冷笑道:“徐家便是这般报答恩人的?”
“恩人?你多大的脸?”董氏不屑道。
“难道不是我冲喜,让大少爷醒过来的?”唐怡望着董氏,眼神中充满质问,“还是另有隐情?”
大厅内骤然寂静。
董氏顿时心虚了起来,唐怡俩人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
果然下毒之人就是董氏莫属。
徐老爷低头思考,确实,在名医都束手无策时,是这丫头冲喜后没几天,徐志就苏醒了。
“都退下吧。”徐老爷疲惫地摆了摆手,“日后,不必来请安了。”
还是眼不见,心不烦算了。
董氏望着唐怡离去的背影,眼底藏着怨毒的火光,却终究无可奈何。
回房的路上,徐志侧眸看向唐怡,唇角微扬,眼底带着几分欣赏和意外。
“娘子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他低声道,嗓音里含着淡淡的笑意。
他原本担心她在董氏面前吃亏,甚至做好了替她解围的准备,却不想她三言两语便让董氏哑口无言。
唐怡扬了扬下巴,眸中闪过一丝得意:“那是自然,谁也别想欺负我!”
其实她是看出徐老爷和董氏也就能耍耍威风,实际却是个纸老虎。
若到了那种真正的大宅子,她可能活不过一集。
徐志看着她这副骄傲的模样,不由失笑。
回到房中,徐志因体力不支,很快便躺下歇息。
唐怡仔细为他换了药方,又亲自去厨房煎药。
双儿乖巧地跟在一旁,时不时递上药材,或是扇火看炉。
药罐里的汤药咕嘟咕嘟冒着泡,苦涩的药香弥漫在厨房里。
唐怡一边搅动药汁,一边随口问道:“双儿,你在徐家一个月能拿多少月钱?”
她心里盘算着,日后若离开徐家,许多事都得自己操持,若能把双儿也带走,倒是能省不少心。
双儿闻言一怔,低声道:“大少夫人,双儿是卖身进府的,没有月钱……”
在古代,卖身的丫鬟不像雇佣的仆役,她们没有人身自由,更别提工钱了。
她沉默片刻,又问:“那,如果有机会恢复自由身,你想做什么?”
双儿的脸颊突然泛起红晕,手指绞着衣角,声音细若蚊呐:“我、我不想恢复自由身,我想,做二少爷的通房丫鬟……”
唐怡一愣,不解道:“为什么是通房丫鬟,而不是堂堂正正的夫人?”
双儿头垂得更低,声音里带着认命般的平静:“我的身份,配不上的。”
“徐家又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唐怡皱眉,“董氏不也是丫鬟出身吗?”
“正因为如此。”双儿苦笑,“她才更容不得第二个丫鬟爬上主子的床。”
唐怡摇了摇头,心中充满无奈和可悲。
她望着眼前这个逆来顺受的姑娘,忽然觉得可悲。
若连自己都轻贱自己,旁人又怎会高看你一眼?
唐怡端着刚熬好的药走进内室,浓郁的药香随着她的脚步在房中弥漫开来。
看着倚在床头的徐志,她突然想起前世某部电视剧里的经典台词,忍不住噗嗤一笑。
“大郎,该喝药了!”她故意拖长了声调,眼中闪着促狭的光。
徐志闻言一怔,眉头微蹙:“大郎?谁是大郎?”
“没什么,逗你玩的。”唐怡抿嘴笑着,将药碗递到他面前,“快趁热喝了吧。”
徐志接过药碗,却迟迟未饮。
他垂眸看着黑褐色的药汁,心中翻涌起莫名的酸涩。
这个大郎是谁?
莫非是她在上水村的心仪之人?
还是,她心里真正惦记的人?
药碗见底后,唐怡自然地躺在了徐志身侧。
房内有个小塌子,就像实木沙发一样,又窄又硬,让人看着就腰背发酸。
她向来不是会委屈自己的性子,而徐志的身体状况又经不起睡地上或塌上,同床而眠成了唯一的选择。
唐怡很快便进入梦乡,呼吸渐渐变得平稳。
徐志却久久未能入睡,借着微弱的烛光凝视她幽静的睡颜。
昏迷的那些日子里,他能听见她日日在耳畔的絮絮叨叨,那些鲜活的话语像一束光,穿透了他的心。
如今醒来,发现她比想象中更加生动有趣。
时而伶牙俐齿,时而古灵精怪,每个不经意的小动作都牵动着他的心弦。
那日和离的话,不过是他以退为进的策略。
他定要让她心甘情愿地留在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