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剧收场后,唐怡和徐志错过了上午去镇上的骡车,只得改日再去。
走在田埂上,唐怡忽然想起什么,转头问道:“大少爷,咱们那十亩良田是不是也在秋收?”
“是啊,佃户们正忙着收割呢。”
“带我去瞧瞧吧!”唐怡眼睛一亮,城里长大的她还从未见过秋收的景象。
两人沿着乡间小路前行,徐志忽然驻足,指着前方:“到了,就在那儿。”
只见金灿灿的麦浪随风起伏,几个农人弯腰其间,镰刀划过处,麦秆整齐倒下。
“好美啊!”
唐怡不由屏住呼吸,她从小在城里长大,哪曾见过这样壮观的景象。
两人沿着田地一路前行,忽然前方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不少村民都放下手中的活计,朝声源处聚拢过去。
“又有热闹看?”唐怡踮起脚尖张望。
只见田野间,陈氏正叉着腰对唐大牛破口大骂:“你个没用的东西!怎么一点没割,是要饿死全家吗?”
唐大牛摊了摊手表示没办法,“我都说了我干不了活,是你非逼着我下地!”
“不干活?不干活喝西北风去啊?”陈氏气得直跺脚。
这时,站在后面的林鸟捧着饭篮:“大牛,快吃饭吧,我好饿哦!”
说着就坐到了旁边的树墩上,自顾自的准备吃饭。
这一举动彻底点燃了陈氏的怒火。
她想起刚刚让林鸟做饭时,对方推三阻四,最后还是自己忙活了大半天。
“吃吃吃!就知道吃!”陈氏突然扑上去要抢饭篮。
林鸟死死埲住篮子不放,两人推搡间,林鸟没坐稳从树墩上摔了下来。
“啊!好痛!”林鸟大喊,捂着肚子抬头怨恨的看着陈氏,“你个老不死的,害我孩子!”
唐大牛一个箭步冲上前,他一把抱起林鸟,“鸟鸟,挺住,我带你去看大夫!”
陈氏呆立当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围观的村民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造孽啊!唐大牛这个不孝子,娶了媳妇忘了娘的孽障。”
陈氏看着俩人消失的身影,气的直跺脚。
唐怡没了兴致,便拉着徐志往回走,刚走到家门口,就遇见周娘子手持镰刀正要出门。
她正弯腰给林宝整理衣襟,轻声嘱咐着什么。
“周姐姐这是要去地里忙秋收吗?”唐怡上前问道,看了眼乖巧站在一旁的林宝,“宝宝一个人在家能行吗?”
周娘子无奈地笑了笑:“没办法,地里的活耽误不得。宝宝懂事,能照顾自己。”
唐怡蹲下身,平视着林宝的大眼睛:“宝宝要不要来姨姨家玩呀?姨姨给你做好吃的。”
林宝怯生生地看了眼母亲,见周娘子点头,立刻露出甜甜的笑容,小手主动牵住了唐怡。
午饭时分,唐怡在灶台前忙碌,林宝却像个小大人似的帮忙添柴、递碗。那双小手动作麻利得让人心疼。
“宝宝去院子里玩吧,这里有姨姨就行。”唐怡柔声劝道。
“没事的,”林宝仰起小脸,认真地说,“宝宝经常帮娘干活,宝宝会烧火、会择菜,还会扫地呢!”
唐怡心头一软,从橱柜里取出两个鸡蛋:“那姨姨给宝宝蒸碗鸡蛋羹当奖励好不好?”
“谢谢姨姨!”林宝开心地拍手。
午饭后,宝宝静静的在院中玩耍,唐怡在伏案绘制草药图样,徐志则是在一旁抄书。
她怕周娘子不识字,只能靠这些图画来辨认草药。
“姨姨画得真好看!”林宝趴在桌边,小脑袋凑近图纸。
唐怡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宝宝真有眼光。”
小家伙又蹦蹦跳跳跑到徐志书案旁,踮着脚看他抄书。
“姨夫写的字也好漂亮!”
徐志惊讶地放下毛笔:“宝宝认识这些字?”
“嗯!”林宝骄傲地点头,“是娘教宝宝的。”
唐怡闻言眼睛一亮,立刻在草药图旁添上工整的标注。
“宝宝真了不起呢!”她由衷赞叹。
而林宝的小脸因夸奖而泛了红。
晚间,周娘子将林宝接了回去,要不是次日俩人还要去镇上卖药,倒是可以继续帮忙照看林宝。
第二天清晨,唐怡和徐志便踏上了去镇上的小路。
徐志温声道:“我要去书斋添些纸墨。”
唐怡闻言眼睛一亮,“那我和你一起去吧!”她带着几分好奇,“我还没去过书斋呢。”
俩人走到书斋时,书斋刚开门,掌柜还在擦拭柜台。
见二人进来,忙放下抹布迎上前:“徐秀才今日来的挺早。”
掌柜看了徐志身旁的唐怡,“这位是令夫人吧?”
徐家冲喜一事,已经满城皆知。
徐志点了点头,将抄完的两本书和样书递给了掌柜,“这是抄完的书。”
唐怡满是好奇的在书斋中走动,最后她的目光很快被角落里的话本区吸引。
她拿了一本蓝色封皮的话本,准备回去打发时间用。
徐志选了两本空白册子和样书,接过唐怡选的书本,一起递给掌柜。
“空书册六十文,两本成书回收六百文,话本三百文,一共给您二百四十文。”
样书是交了押金的,每次完整的还回来就可以在换其他样书。
掌柜将铜钱串好后笑着道:“徐秀才抄的书字迹工整,镇上几位老爷都指名要您的本子呢。”
走出书斋后,二人沿着青石板路缓缓往回春堂行去。
转过街角时,忽见陈氏迎面而来,她满面红光,步履轻快,显是遇到了什么喜事。
四目相接的刹那,陈氏突然冲唐怡翻了个白眼。
徐志见状,立马上前,将唐怡护在身后。
“你且等着,”陈氏扬起下巴,嘴角露出得意的笑,“我马上就要发财了,到时候定要你好看!”
说罢,不待唐怡答话,便扭着腰肢扬长而去,只留下发懵的俩人。
“她这是魔怔了?”唐怡望着陈氏远去的背影,困惑地皱起眉头。
徐志沉吟着摇了摇头,目光中透着几分凝重。
唐怡忽然打了个机灵。
她隐约觉得,陈氏这般反常的举动背后,怕是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