殓房外，九叔背着手站在台阶上，晨光为他刚毅的面容镀上一层金边。听到熟悉的铃铛声渐近，他嘴角微微上扬。
”师兄！”四目道长摘下眼镜擦了擦，露出疲惫却真诚的笑容，”这一路可累死我了。”
九叔快步上前，接过师弟手中的招魂幡：”怎么这次带了这么多客户？”他数了数后面跟着的十一具行尸，眉头微皱。
”湘西那边闹瘟疫，死了不少人。”四目叹了口气，随即又笑道，”不过报酬也丰厚，这趟够我歇半年了。”
两人并肩走向正屋，九叔忽然压低声音：”路上没遇到麻烦吧？”
四目摆摆手：”有惊无险。路过黑风岭时差点被山魈盯上，好在...”他忽然瞥见林阳竖着耳朵跟在后面，立刻改口，”咳咳，先吃饭，回头细说。”
文才已经盛好了四碗白粥，桌上除了腌萝卜和花生米，还多了一碟九叔珍藏的酱菜——这是招待贵客才拿出来的。
”师兄还是这么客气。”四目眼睛一亮，端起碗就呼噜呼噜喝起来，三两口就见了底。
林阳乖巧地给师叔添粥，趁机问道：”师叔，嘉乐师兄最近怎么样？”
”那臭小子？”四目抹了把嘴，”上个月练功时把祖师爷香炉打翻了，罚他抄了十遍《清静经》。”说着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这是他让我捎给你的麦芽糖。”
九叔轻咳一声：”阿阳，先让师叔好好吃饭。”
四目却摆摆手：”不碍事。”他忽然盯着林阳看了会儿，惊讶道，”咦？这小子的气息...”
”上清吐纳术入门了。”九叔语气平淡，但眼角的皱纹却舒展开来。
”什么？”四目差点被粥呛到，”他才十岁啊！我那傻徒弟十八岁才...”
饭后，文才收拾碗筷去厨房清洗。九叔泡了壶陈年普洱，茶香在简陋的厅堂里弥漫。
四目摩挲着茶杯，叹道：”如今灵气稀薄，好苗子难寻。嘉乐那孩子心性不坏，就是...”他摇摇头，”师兄倒是好福气，阿阳天资聪颖，又肯用功。”
”才刚起步罢了。”九叔抿了口茶，”道阻且长，往后更难。”
林阳竖着耳朵在门外偷听，心里美滋滋的。忽然听到四目师叔压低声音：
”师兄，我这次来还有件事...”一阵窸窣声，像是掏什么东西，”前些日子得了这个，想着阿阳或许用得上。”
林阳忍不住探头，看见四目师叔从怀中取出一本蓝皮小册子，封面上用朱砂写着《阴文纸扎术》五个字。
九叔眉头一皱：”纸扎术？这可是...”
”师兄别急，”四目连忙解释，”这不是那些邪门歪道。你看这里——”他翻开内页，”用的是桃木浆制的灵纸，配合月华之力，与那些害人的傀儡术完全不同。”
九叔仔细翻阅，神色渐渐缓和：”确实...这阴文绘制之法倒是正宗。”
”我哪敢给阿阳邪术？”四目笑道，”这术法虽不算茅山正统，但危急时能保命。制作些纸人纸马，平日也能帮忙干活。”
这时林阳拎着热水壶进来续茶，眼睛却直往那本小册子上瞟。四目见状哈哈大笑，直接把书递过去：”小子，想要就直说！”
林阳接过书，触手冰凉，纸张竟似有生命般微微颤动。他迫不及待地翻开，只见里面详细记载了如何裁剪纸人、绘制阴文、灌注灵力的方法，还配有栩栩如生的插图。
”谢谢师叔！”林阳眼睛发亮，”这个纸鹤传讯术我能学吗？”
四目捋着不存在的胡子：”当然可以，不过...”他忽然严肃起来，”记住三点：第一，不可用活人毛发血液为引；第二，子时前必须收回；第三，远离火源。”
九叔补充道：”还有，每日修炼不可荒废上清吐纳术。这些外道之术终究是辅助。”
林阳郑重点头，忽然想到什么：”师叔，这个能用来对付僵尸吗？”
四目和九叔对视一眼，前者笑道：”小机灵鬼，僵尸力大无穷，纸人自然困不住。不过...”他眨眨眼，”若是提前布置陷阱，倒能争取些时间。”
九叔让林阳正式向四目道长行礼道谢。林阳恭恭敬敬地跪下磕了个头，四目连忙扶起，却听九叔道：
”礼不可废。阿阳，你师叔这是把压箱底的宝贝都拿出来了。”
四目摆摆手，神色却罕见地郑重：”阿阳，如今茅山派青黄不接。你天赋异禀，切莫辜负。”他叹了口气，”我们这些老骨头，就指望你们这代人能重振道门了。”
林阳胸口发热，认真道：”师叔放心，我一定勤学苦练！”心里却想着有系统辅助，何愁不能成就大道？
九叔见林阳乖巧应声，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嘴角难得勾起一抹柔和笑意。他伸手从衣兜里摸出一块锃亮的大洋，递到林阳面前：“拿着，让文才带你去镇上买身合体的衣裳。”
林阳眼睛一亮，双手接过沉甸甸的大洋，心里美滋滋的。要知道，平日里九叔抠门得连买符纸都要讨价还价，今日竟如此大方！若是让秋生和文才瞧见师父这副慈眉善目的模样，怕是要吓得连夜背《道德经》压惊。
“谢谢师父！”林阳甜甜一笑，小脸灿烂如朝阳。
九叔轻咳一声，恢复严肃神色：“去吧，我和你师叔还有事要谈。”
林阳将大洋和《阴文纸扎术》的小册子一并揣进怀里，蹦蹦跳跳出了门。他边走边琢磨：这纸扎术听起来玄乎，但材料可不好找。阴竹、阴纸、敕令朱砂……哪样不是费钱又费力的玩意儿？
“要是系统能简化就好了……”他嘀咕着，忽然灵光一闪，“对啊！试试系统！”
林阳找了个僻静角落，心中默念：“系统，扫描《阴文纸扎术》！”
【检测到《阴文纸扎术》】
【阴竹为骨，阴纸为皮，阴文敕令，点灵随心】
【简化需1000简化点，当前点数：0】
“一千点？！”林阳瞪圆了眼，差点跳起来，“你当我是僵尸啊？上哪儿给你打怪去？！”
他抓耳挠腮，忽然想起四目师叔那一队“客户”——那些行尸算不算“超凡生物”？可九叔和四目都在，他总不能冲进殓房对着尸体拳打脚踢吧？
“唉，穷统害死人啊……”林阳长叹一声，蔫头耷脑地去找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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