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潮湿阴冷，齐默跟着铁鹰在黑暗中穿行。身后隐约传来爆炸的闷响，安全屋显然已经彻底毁了。
“还有多远？”齐默低声问。他的动态视力在黑暗中依然清晰，能看到铁鹰金属化的皮肤上布满细密刮痕。
“三百米。”铁鹰声音沉重，“寒鸦他们可能...”
他没说完，但齐默明白意思。面对破晓者的重装部队，分散突围的灰烬小队成员凶多吉少。
地道尽头是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铁鹰输入密码，门后竟是一个小型地下车站，一辆改装过的轨道车静静停在那里。
“上去。”铁鹰推开车门，“这能带我们直达北郊。”
轨道车启动后加速极快，齐默不得不抓住扶手稳住身体。窗外是飞速后退的隧道墙壁，偶尔闪过应急灯的惨白光芒。
“那个初代守夜人后裔，”齐默打破沉默，“为什么帮灰烬小队？”
铁鹰的金属皮肤恢复正常，露出满是伤疤的真实面容：“白老反对现在的守夜人。他说林山海背离了初心，把组织变成了另一个暴君统治的工具。”
“暴君？”齐默想起记忆碎片中的场景，“是指原初吞噬者反抗的那个？”
铁鹰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的比我想象的多。没错，两千年前异能者被一个叫‘黑曜’的暴君统治，是原初带领十二勇士推翻了他。但后来...”
轨道车突然剧烈颠簸，打断了谈话。窗外开始出现零星爆炸造成的裂缝，透进缕缕光线。
“我们进入交战区了。”铁鹰神色紧张，“抓紧！”
话音刚落，一道能量束击穿隧道顶部，擦着轨道车掠过。齐默的动态视力捕捉到上方有至少六个能量反应，其中三个是破晓者的紫罗兰小队，另外三个
“守夜人银翼小队！”铁鹰咬牙，“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轨道车冲出隧道口的瞬间，齐默看到了答案——半空中悬浮着一个穿银白色战甲的女人，背后展开四片机械翼，正是她在追击紫罗兰小队。
“银翼队长莫凌！”铁鹰猛打方向盘，轨道车险险避开一道能量束，“S级巅峰强者！”
废弃电厂近在眼前，但轨道车突然被一道紫色能量波击中，侧翻着滑出轨道。齐默和铁鹰在千钧一发之际跳出车外，滚落到一堆碎石后面。
“分头行动！”铁鹰迅速金属化，“我去引开他们，你进电厂找白老！”
不等齐默回应，铁鹰已经冲了出去，金属化的身躯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果然，立即有两道能量束追着他射去。
齐默深吸一口气，激活动态视力和影刃拟态，沿着废墟阴影快速移动。电厂主体建筑就在五十米外，但中间是开阔地带。
「用我教你的方法...」那个声音突然又出现了，但比之前温和许多，「能量如水，随形就势...」
齐默尝试按照声音的引导调整呼吸。奇妙的是，皮肤表面立刻浮现出淡淡黑纹，虽然没有形成完整护甲，但已经能感觉到周围能量的流动。
他看准时机，在两组追兵交错的瞬间冲向电厂。眼看就要到达入口，一道银光突然从天而降！
“抓到你了，小吞噬者。”银翼队长莫凌悬浮在齐默面前，机械翼完全展开，“林部长很想见你。”
齐默本能地后退，但莫凌的速度快得惊人。她一把抓住齐默的脖子，机械翼上的能量炮开始充能。
“别挣扎，不会很疼——”
莫凌的话戛然而止。一道紫色锁链突然缠住她的机械翼，紧接着是蓝色能量护盾重重撞在她背上！
“苏璃？！”齐默瞪大眼睛。
确实是苏璃，但状态极其诡异——她悬浮在半空，双眼泛着蓝光，锁骨下的伤疤被某种机械装置覆盖。更惊人的是，苏芮也在场，两姐妹之间由紫色和蓝色的能量带连接，形成一个完美的能量回路。
莫凌挣脱锁链，脸色大变：“普罗米修斯双子合体？不可能！林部长明明说已经控制住了！”
苏璃和苏芮同时开口，声音重叠在一起：“放开他。”
两姐妹的能量突然交织，形成一个蓝紫相间的巨大屏障，将整个电厂笼罩其中。莫凌的能量炮轰在屏障上，竟然被完全吸收！
“紫晶屏障...”莫凌咬牙，“撤退！通知林部长！”
银翼小队迅速升空撤离，但破晓者的紫罗兰小队就没那么幸运了。他们被困在屏障内，不得不降落到电厂屋顶。
齐默趁机冲向苏璃：“苏璃！你没事吧？”
苏璃转向他，眼神空洞：“目标...保护...吞噬者...”
“她处于控制状态。”苏芮的声音传来，眼中紫火跳动，“守夜人用伤疤里的装置控制了她，但我们的能量共鸣暂时覆盖了控制信号。”
齐默这才注意到苏芮的锁骨下也有伤疤，只是颜色更深：“你们能维持多久？”
“不知道。”苏芮艰难地说，“姐姐的意识在反抗，这很痛苦...快进去找白老！”
电厂大门突然打开，寒鸦满身是血地站在那里：“快进来！屏障挡不住太久！”
齐默犹豫地看向苏璃姐妹。
“走啊！”苏芮尖叫，紫色锁链剧烈颤抖，“我们撑得住！”
齐默咬牙跟着寒鸦冲进电厂。内部空间出人意料地宽敞，中央是一个圆形平台，周围布满精密仪器。平台上坐着一位白发老者，穿着古朴的灰色长袍。
“白老。”寒鸦单膝跪地，“我们带来了吞噬者。”
老者睁开眼，瞳孔竟是罕见的银白色。他打量着齐默，突然笑了：“有趣，太有趣了。原初的血脉，却带着守夜人的标记。”
他指向齐默颈部的金色纹路：“林山海那小子，居然想用改良版镇魂针控制吞噬者？狂妄。”
齐默警惕地问：“你能帮我摆脱控制？”
“可以，但有代价。”白老站起身，从怀中取出一个金属小盒，“这里面是原初封印的碎片，能暂时压制金针效果。但使用它会加速你与原初意识的融合。”
寒鸦急切地说：“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破晓者和守夜人都在外面！”
白老摇头：“两千年来，吞噬者只有两条路——被控制，或者接受原初。但这个小家伙...”他意味深长地看着齐默，“或许能找到第三条路。”
外面突然传来剧烈爆炸，整个电厂都在震动。
“屏障要破了！”寒鸦看向监控屏幕，“铁鹰重伤，火雀和云燕下落不明！”
齐默握紧拳头：“怎么做？”
白老打开金属盒，里面是一片漆黑的晶体碎片，表面布满血色纹路：“吞下它，然后直面你体内的声音。不是对抗，也不是屈服，而是...谈判。”
又一声爆炸，这次更近。电厂屋顶被掀开一块，露出外面交战的能量光束。
齐默没有犹豫，抓起碎片吞了下去。瞬间，一股灼热感从喉咙蔓延到全身，金色纹路与黑色纹路同时暴起，在皮肤表面形成诡异的花纹。
他的意识再次被拉入那个记忆空间，但这次原初吞噬者就站在他面前——不再是碎片中的模糊影像，而是一个清晰的黑袍男子，面容与齐默惊人地相似。
「终于见面了，我的转世。」原初的声音直接在齐默脑海中响起，「两千年」的等待，值得。」
“你想要什么？”齐默直视原初的眼睛，“占据我的身体？复仇？”
原初笑了：「复仇？不。我要的是平衡。黑曜暴君死后，十二家族本应共同治理异能界，但他们背叛誓言，将吞噬者一脉赶尽杀绝。现在历史重演——林山海与‘导师’联手，想用吞噬者血脉达成什么目的，你猜不到吗？」
外面的爆炸声越来越近。原初抬头，仿佛能透过意识空间看到外界：「时间不多了。接受我的力量，不是被我取代，而是作为伙伴。我们一起阻止更大的灾难。」
“我凭什么相信你？”齐默质问，“记忆碎片里，你确实失控了！”
原初的表情变得痛苦：「那是陷阱！十二家族在我的酒中下了灵魂裂解剂，故意让我在民众面前发狂...」
一道刺目的紫光穿透意识空间，原初的身影开始模糊：「双子撑不住了！快决定！」
现实世界中，齐默猛地睁开眼睛。黑焰护甲已经自动覆盖全身，但这次形态更加完整，关节处延伸出锋利的黑色骨刺，背后隐约有能量形成的披风。
“我暂时接受你的力量，”齐默低声道，“但不是你的意志。”
白老欣慰地点头：“好选择。现在，去救那对姐妹吧。她们是计划的关键。”
电厂大门被暴力破开，紫罗兰小队冲了进来。为首的紫甲女子看到齐默的新形态，明显一怔：“吞噬者进化了？情报没说这个！”
齐默没有废话，黑焰护甲赋予他的速度快如闪电。紫甲女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记黑焰拳击飞，撞穿了三堵墙。
寒鸦目瞪口呆：“这...这已经接近S级了！”
“不，是超S级。”白老纠正，“原初碎片暂时解放了他的全部潜力。”
外面，紫晶屏障已经破碎。苏璃和苏芮倒在地上，能量耗尽。银翼小队和紫罗兰小队正在激烈交火，谁都想抢先抓住双子。
齐默冲出电厂，黑焰披风在身后猎猎作响。他首先注意到铁鹰倒在血泊中，胸口有个骇人的贯穿伤。
「能量吸收的新用法...」原初的声音提示道，「试着逆转流动...」
齐默跪在铁鹰身边，将手放在伤口上方。黑焰护甲流动起来，从攻击形态转变为治疗形态。惊人的是，铁鹰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齐默！上面！”苏璃虚弱地喊道。
齐默抬头，看到莫凌和紫罗兰队长同时向他扑来。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蓝色能量盾和紫色锁链再次出现，虽然比之前微弱许多，但仍为他争取了半秒时间。
足够了。
齐默双臂交叉，黑焰护甲突然爆发出一圈能量波。莫凌的机械翼瞬间过载冒烟，紫罗兰队长的战甲则被腐蚀出无数细孔。
“不可能！”莫凌惊恐地看着仪表，“这种能量读数...已经超过SS级标准！”
齐默没有追击，而是迅速为苏璃姐妹也进行了治疗。两姐妹的伤疤在接触黑焰时发出奇异共鸣，蓝紫光芒交织闪烁。
“齐默...”苏璃的眼神恢复了清明，“林山海和破晓者的导师...他们是一伙的...普罗米修斯计划的目的从来不是对抗破晓者，而是...制造可控的吞噬者...”
又是一阵剧烈爆炸，这次来自电厂内部。寒鸦踉跄跑出：“白老！白老启动了自毁程序！他说...说必须阻止封印碎片落入任何一方手中！”
电厂开始坍塌，但一道白光冲天而起。白老的声音通过某种扩音系统传来：“都听着！林山海与破晓者导师楚山河本是同门师兄弟！二十年前的大觉醒事件是他们一手策划的！现在他们想重复历史，但这次...”
声音突然中断。白光凝聚成一点，然后猛烈爆发。所有人都被冲击波掀翻，等视线恢复时，电厂已经变成了一片冒着白烟的废墟。
废墟中央，齐默的黑焰护甲自动形成保护罩，护住了苏璃姐妹和灰烬小队成员。他抬头看向天空，银翼小队和紫罗兰小队都已经撤退。
寒鸦挣扎着爬起来，从口袋里摸出半烧焦的照片：“白老最后给了我这个...”
照片上是年轻时的林山海，身旁站着一个戴眼镜的文雅男子，两人举杯对饮。照片角落写着一行小字：“山海与山河，普罗米修斯计划启动日”。
“山河...破晓者的导师？”齐默震惊地问。
苏芮突然抓住姐姐的手臂：“姐！你的伤疤！”
苏璃锁骨下的装置已经碎裂，但伤疤变成了诡异的银蓝色，正在缓慢扩散。更可怕的是，苏芮的伤疤也开始变色。
“他们在我们体内植入了什么...”苏璃声音颤抖，“我能感觉到它在生长...”
寒鸦脸色惨白：“是微型原初碎片...林山海竟然把原初的力量分离植入实验体...他疯了！”
齐默体内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激动：「必须立刻取出那些碎片！否则双子会变成活体封印，我的力量将永远分裂！」
远处传来更多引擎声，显然增援部队正在赶来。齐默看着虚弱的苏璃姐妹，又看看重伤的灰烬小队成员，做出了决定。
“先离开这里，”他沉声道，“然后我们去找出真相——关于林山海，关于导师，关于普罗米修斯计划的一切。”
黑焰护甲再次覆盖全身，但这次齐默能感觉到，原初的意识与他保持着某种微妙的平衡。这不是屈服，也不是控制，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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