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纹路如同活物般在齐默颈部蔓延。
他冲进浴室，对着镜子仔细观察。那些纹路已经爬上下巴，形成复杂的符文图案，在皮肤下微微发光。最诡异的是，他根本不觉得疼痛，只有一种温水般的麻木感。
“这就是镇魂针的真实效果？”齐默用指尖触碰纹路，触感像是摸在一块温热的金属上。
体内的声音仍然被压制着，但偶尔能听到微弱的回响，像是从深海传来的呼喊。那些只言片语中反复出现“控制”、“囚笼”等词汇。
齐默穿好衣服，决定去找苏璃问个清楚。刚打开门，他就愣住了——两名全副武装的守卫站在门外，胸前佩戴着守夜人徽章。
“齐先生，”左侧的守卫点头致意，“林部长要求我们保护您的安全。”
“保护还是监视？”齐默眯起眼睛。在动态视力下，他能看到守卫腰间除了常规武器外，还别着两枚与林山海使用的相同的金针。
右侧守卫的表情微妙地变化了一下：“请理解，破晓者已经渗透到基地外围，我们必须确保吞噬者的安全。”
吞噬者。这个词从守卫口中说出来，带着一种奇怪的敬畏与忌惮混合的语气。
齐默装作顺从地点头：“我要见苏璃。”
“苏队长正在医疗部接受治疗，暂时不能——“
守卫的话戛然而止。整个走廊的灯光突然变成暗红色，刺耳的警报声响彻基地。
“紧急情况！所有人员立即就位！”墙上的扬声器传出冷静的女声，“破晓者突破第三防线，重复，破晓者突破第三防线！”
两名守卫立刻进入战斗状态，其中一人按住耳麦听了几秒，脸色大变：“是S级猎杀者‘雷霆使’和‘地铠’！他们带着一队A级强攻手！”
齐默抓住机会，突然发难。动态视力让他精准预判了守卫的动作，拟态右手变成棍状击向左侧守卫的颈部。守卫闷哼一声倒地，但右侧守卫已经拔出金针。
“别动！”守卫厉声喝道，“再动我就——”
一道银光闪过，守卫的金针被精准击落。苏璃不知何时出现在走廊尽头，左腿的石膏已经换成机械支架，手中短剑还保持着投掷姿势。
“跑！”她对齐默大喊，“去B区停机坪！”
齐默没有犹豫，冲向苏璃。身后传来更多脚步声，至少六名守卫从转角处涌出。
“怎么回事？“齐默边跑边问，“你不是在医疗部吗？”
“林山海在骗你！”苏璃拽着他拐进一条狭窄通道，“镇魂针不是压制工具，而是控制装置！那些金色纹路会慢慢侵蚀你的意识，直到你变成守夜人的活体武器！”
通道尽头是一扇安全门，苏璃快速输入密码。门开的一瞬间，一道闪电劈来，苏璃及时撑起灵能护盾，但冲击力仍将两人掀飞数米。
“找到你们了。”红袍女人悬浮在通道另一端，双手缠绕着刺目电光，“小苏璃，又见面了。”
雷霆使身后，岩石巨人地铠缓步走来，每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震动。
“带他走。”苏璃咬牙站起来，双剑交叉，“我来拖住他们。”
“别傻了！你一个人对付不了两个S级！”齐默拉住她。
苏璃突然转身，一把扯开自己的衣领。锁骨下的伤疤正在发光，但不是之前的黑紫色，而是纯净的蓝色。
“普罗米修斯计划的实验体都有这个。”她急促地说，“伤疤是双向能量通道，当我和芮芮靠近时...我们的能力会自动共鸣。”她指向通道另一侧，“我能感觉到她就在附近！一旦我们接触，会产生能量风暴，这是你们唯一的机会！”
齐默还想说什么，但雷霆使已经发动攻击。数十道闪电如暴雨般倾泻而下，苏璃的护盾瞬间布满裂纹。
“走啊！”苏璃嘶吼着，伤疤的蓝光越来越亮，“去找游侠组织的灰烬小队，他们会帮你！”
地铠突然加速冲来，岩石拳头砸向齐默。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紫色锁链从侧面袭来，缠住了地铠的手臂。
“姐姐...”苏芮不知何时出现在通道岔路，眼中紫火跳动，“你终于呼唤我了。”
两姐妹的伤疤同时大亮，蓝色与紫色的能量在空中交织，形成一个不断扩大的能量球。雷霆使脸色大变：“快撤！普罗米修斯效应要爆发了！”
齐默被一股冲击波掀飞，重重撞在墙上。他挣扎着爬起来，看到通道已经变成能量风暴的中心，苏璃和苏芮悬浮在半空，她们之间形成了一个蓝紫相间的能量漩涡，将雷霆使和地铠都卷入其中。
“苏璃！”齐默大喊，但声音被能量风暴的轰鸣淹没。
理智告诉他应该趁机逃走，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向前冲去。就在这时，一只手从背后拽住了他。
“不想死就别过去。”一个陌生男声在耳边响起。
齐默转头，看到一个戴黑色面具的男人，身穿灰色风衣，胸前别着一个燃烧的凤凰徽章。
“灰烬小队，代号‘寒鸦’。”男人简短介绍，“苏璃用命给你创造的机会，别浪费了。”
他不由分说地拉着齐默向反方向跑去。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整个通道开始坍塌。
“苏璃会怎么样？”齐默边跑边问。
“死不了，但守夜人和破晓者都会抓她。”寒鸦声音冷静，“我们得在她被转移前救出她。”
他们穿过一系列复杂通道，最终到达一个小型停机坪。一架纯黑直升机已经启动，舱门处站着另外三个灰衣人。
“欢迎加入亡命之徒俱乐部。”一个红发女人咧嘴笑道，“我是‘火雀’，那边的大个子是‘铁鹰’，开飞机的美女是‘云燕’。”
齐默没有心情应付介绍：“你们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吞噬者不应该被任何一方控制。”寒鸦递给他一个金属项圈，“戴上这个，能暂时阻止金针的控制效果。”
项圈内侧布满细针，看起来就疼。齐默犹豫了一下，但颈部的金色纹路已经蔓延到脸颊，麻木感越来越强。他咬牙戴上项圈，一阵剧痛过后，那些金色纹路果然停止了扩散。
“这只是临时措施。”寒鸦检查着平板上的数据，“要彻底清除控制，我们需要——”
直升机突然剧烈摇晃，警报声刺耳响起。
“导弹锁定！”云燕在驾驶舱大喊，“抓稳了！”
齐默透过舷窗看到三架守夜人战机正在逼近，其中一架已经发射导弹。千钧一发之际，直升机做出一个几乎不可能的规避动作，但冲击波仍让机身剧烈颠簸。
“不行，甩不掉！”云燕咬牙道，“他们出动了‘银翼’小队！”
寒鸦迅速做出决定：“准备跳机！铁鹰，带吞噬者！”
铁鹰是个两米多高的壮汉，他一把抓住齐默，从座位下取出一个降落伞包。就在这时，一枚导弹直接命中尾翼，直升机开始螺旋下坠。
“跳！现在！”寒鸦下令。
铁鹰抱着齐默跳出机舱，其他成员也各自跃出。齐默在呼啸的风声中看到直升机在空中爆炸，守夜人的战机开始分散追击跳伞的成员。
“别担心他们。”铁鹰的声音在风中几乎听不清，“灰烬小队最擅长的就是消失。”
降落伞打开，两人缓缓降落到一片森林中。刚一落地，铁鹰就割断伞绳，拉着齐默快速移动。
“去哪？”齐默问。
“安全屋。”铁鹰简短回答，“在那之前...”
他突然停下脚步，警惕地环顾四周。齐默也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怪的静电感，树叶无风自动。
“出来吧。”铁鹰沉声道。
树影中走出三个人，都穿着破晓者的黑色制服。为首的是个戴眼镜的年轻男子，看起来像个文弱书生，但齐默的能力视野显示他的能量反应达到A级巅峰。
“灰烬小队的铁鹰。”眼镜男推了推镜框，“把吞噬者交出来，你可以活着离开。”
铁鹰冷笑一声，身体开始膨胀，皮肤表面浮现出金属光泽：“‘智囊’星尘，破晓者的战术大师。你以为带两个B级就能拿下我？”
星尘微笑：“当然不。但他们可以。”
树林中又走出两人，齐默倒吸一口冷气——是雷霆使和地铠！两人看起来刚从能量风暴中脱身，衣服破损但战力仍在。
“苏璃呢？”齐默厉声问道。
雷霆使冷笑：“那个叛徒？已经被带回总部审问了。”
铁鹰挡在齐默面前：“跑！往北两公里有条河，灰烬小队在那里有接应！”
“想得美！”地铠怒吼着冲来，巨大的拳头砸向铁鹰。
铁鹰迎上去，金属化的身体与岩石碰撞出火花。雷霆使则抬手释放电网，封锁了齐默的退路。
星尘慢条斯理地走近：“齐默，对吧？导师很欣赏你。跟我们走，你能得到比守夜人更好的待遇。”
齐默的视线在几个敌人之间快速移动。铁鹰被地铠缠住，两个B级封锁左右，雷霆使正面牵制，星尘则伺机而动。胜算渺茫。
但就在这时，他颈部的项圈突然发出“滴滴”声，一股刺痛从脊椎窜上大脑。那个被压制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
「接受我的力量...暂时地...否则我们都会死...」
齐默没有选择。他闭上眼睛，放开对体内能量的所有限制。动态视力、影刃拟态，以及一种从未使用过的能量吸收能力同时激活！
世界在他眼中变成了由能量流动构成的立体模型。雷霆使的电网、地铠的岩石铠甲、星尘眼镜上流动的数据光，甚至铁鹰体内金属细胞的分布，全都一目了然。
更惊人的是，他的皮肤表面开始浮现出黑色火焰般的能量层，将雷霆使的电网全部吸收！
“不可能！”雷霆使惊呼，“他在吸收我的能量！”
齐默感觉全身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他本能地将吸收的能量与拟态能力结合，黑色火焰在体表凝结成一副狰狞铠甲，手部延伸出利爪。
星尘脸色大变：“撤退！他觉醒了原初形态！”
但已经晚了。齐默如鬼魅般闪到雷霆使面前，黑焰利爪轻易撕碎她的护体电光。地铠放弃铁鹰冲来救援，却被齐默一个回旋踢击飞数米，岩石铠甲上留下深深的裂痕。
两个B级破晓者吓得转身就逃，星尘则快速后退，眼镜上数据流疯狂刷新：“有趣，太有趣了！未完全体就有这种力量！导师一定会——”
铁鹰突然从侧面扑来，金属拳头直取星尘面门。星尘勉强闪避，但还是被擦中肩膀，眼镜碎裂落地。
“我们走！”星尘咬牙下令，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烟雾弹砸在地上。
烟雾散去时，破晓者已经不见踪影。铁鹰解除金属化状态，震惊地看着齐默：“你...刚才那是...”
黑焰铠甲缓缓消退，齐默跪倒在地，大口喘息。三种能力同时使用的负担远超想象，全身每一寸肌肉都在尖叫抗议。
“第一次能力融合都会这样。”铁鹰扶起他，“但你能活下来就是奇迹。历史上能在这种状态下保持理智的吞噬者不超过三个。”
齐默虚弱地问：“那个声音...是原初吞噬者吗？”
铁鹰的表情变得严肃：“不完全是。上车再说，这里不安全。”
他们向北行进不久，果然看到一条小河，岸边停着一辆不起眼的货车。车厢里，寒鸦和其他成员已经等候多时——除了云燕。
“云燕呢？”铁鹰急切地问。
“引开追兵时受了伤，但安全脱身了。”火雀正在处理手臂上的伤口，“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吞噬者？”
寒鸦走近检查齐默的状态：“黑焰护甲...你比我们预想的进化更快。”他拿出一个注射器，“这是镇静剂，能帮你稳定能量。”
齐默本能地后退：“等等，我需要答案。那个声音是谁？原初吞噬者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你们都想要控制我？”
寒鸦与铁鹰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缓缓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布满伤疤的脸。
“不是控制，是引导。”他声音低沉，“那个声音是历代吞噬者的集体意识残留，包括原初的一部分。守夜人想抹杀它，破晓者想利用它，而我们...”
他指向自己胸前的凤凰徽章。
“灰烬相信，吞噬者的真正使命是净化这个腐朽的异能世界。但不是通过毁灭，而是平衡。”
货车突然启动，驶入夜色。齐默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树影，感到自己正被卷入一个比想象中庞大得多的漩涡。
而那个声音在他脑海中轻声低语：
「他们都在说谎...只有我知道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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