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月隐星稀。江城西郊那片广阔的废弃旧工业区,此刻却不复白日里的死寂与荒凉,反而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热闹。
这里,便是黑豹口中所说的“鬼市”,一个游离于城市秩序之外,充满未知与危险的地下交易场所。
林风换上了一身不起眼的深色运动服,戴着一顶压得很低的棒球帽和一只厚实的黑色口罩,将自己的容貌遮掩得严严实实。
他没有选择开车前来,那辆高调的劳斯莱斯库里南在这种地方只会成为众矢之的。他提前打车到了工业区外围数公里远的地方,然后凭借着强化后的体能和敏捷,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步行潜入。
越往工业区深处走,光线越是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潮湿霉味,混杂着铁锈、腐烂木头以及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化学品残留气味,令人作呕。
高大的厂房和废弃的仓库如同沉默的巨兽,在夜色中投下狰狞的阴影。隐约可见一些摇曳的灯火,如同磷火一般,在残破的建筑之间闪烁,指引着那些慕名而来的“夜行者”。
终于,在一片由几座废弃厂房合围而成的相对开阔的广场上,林风看到了“鬼市”的真容。
这里没有正规的摊位,更没有明亮的照明。
各种各样的地摊随意地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摊主们大多也像林风一样,用帽子、口罩、斗篷甚至狰狞的面具遮掩着自己的面容,一个个都显得神秘兮兮,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昏暗的马灯、摇曳的烛火或是光线微弱的手电筒,是这里唯一的光源,将地摊上那些奇形怪状的物品映照得影影绰绰,更添几分诡异。
林风开启“青莲之瞳”,目光如同精密的雷达一般,在各个摊位上快速扫过。
地摊上摆放的物品五花八门,千奇百怪,远超他的想象。有看起来锈迹斑斑、布满铜绿的古董兵器,有颜色诡异、散发着刺鼻气味的干瘪草药,或者盛装着浑浊液体的玻璃瓶,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阴冷气息。
他发现,这里确实有些东西蕴含着微弱的能量波动,比如某些年代久远的古玉残片,普通人若是贪便宜买了回去,恐怕非但无益,反而会引来灾祸。
鬼市里的人流并不少,粗略估计也有上百人。
他们大多也和摊主一样,刻意遮掩着自己的身份,低声交谈,用手势比划着价格,整个市场弥漫着一种压抑而又带着一丝莫名的兴奋的诡异氛围。林
风甚至还看到了一些穿着打扮明显不像普通人的家伙,他们身材魁梧,太阳穴高高鼓起,眼神锐利如鹰,身上散发着一种若有若无的彪悍气息和淡淡的血腥味,显然是些游走在灰色地带的狠角色。
“看来这鬼市,果然是龙蛇混杂,藏污纳垢之地。”林风心中暗道,脚下的步伐更加谨慎,精神也高度集中起来。
他的主要目标,是寻找与苏沐晴玉佩上那个火焰图腾相关的线索。那个图腾虽然微小,但林风凭借着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将其每一个细节都牢牢记在了心里。
他在鬼市中小心翼翼地穿梭,如同一只融入黑夜的猎豹,仔细观察着每一个摊位上的物品,以及过往行人的佩饰和他们之间交流时可能泄露的信息。
然而,大半个时辰过去了,他依旧一无所获。那个火焰图腾,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没有任何踪迹。
林风并没有气馁。他知道,这种事情急不来,需要耐心和运气。
他走到一个看起来比较冷清,摊主是个戴着宽大斗笠,身材佝偻瘦小,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老者的摊位前。
这个摊位上摆放的,大多是一些残缺的古籍、泛黄的符纸,以及一些看起来像是从某些古老遗迹中拆下来的零碎金属或玉石部件,上面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林风的目光,突然被摊位角落里一枚约莫巴掌大小,通体漆黑,材质非金非玉,边缘还有明显破损痕迹的残缺令牌所吸引!
这枚令牌的形状有些古怪,像是一朵燃烧的火焰,又像是一只展翅的飞鸟。
但最让林风心头一震的是,在令牌的正面,竟然也清晰地镌刻着一个与苏沐晴玉佩上几乎一模一样的火焰图腾!只是这个图腾更加完整,线条也更加粗犷有力!
找到了!
林风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尽量让自己的呼吸保持平稳,装作不经意地指着那枚令牌,对斗笠老者问道:“老先生,这块牌子,看起来有些特别,是什么来历?怎么卖?”
斗笠老者缓缓抬起头,斗笠的阴影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有些浑浊,但仔细看去似乎又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精光的眼睛。
他沙哑着声音,如同两块砂纸在摩擦:“小兄弟好眼力。这块‘火云令’,可是老朽早年间游历四方时,从一处荒废的古战场遗址中偶然得到的,据说与某个失落已久的古老宗门有关。你要是真心喜欢,给个一万块,就当交个朋友,拿去吧。”
一万块?林风心中冷笑,这老家伙,看自己年轻,是想把自己当冤大头宰啊。
他开启“青莲之瞳”,仔细打量着那枚“火云令”。
【物品:火云令(残缺)】
【材质:玄铁混杂少量低阶炎晶石】
【年代:约三百年至三百五十年左右】
【能量波动:微弱(内含一丝残存的火属性能量及少量凝聚的煞气)】
【介绍:疑似某个崇拜火焰图腾的隐秘组织或没落家族的身份信物,具有一定的身份识别或开启某种机关的功能。此令牌似乎经历过激烈的战斗和岁月的侵蚀,有所损坏,并沾染了不祥的煞气。】
【系统建议:此物本身收藏价值不高,但其上的火焰图腾可能与宿主追查的线索有重要关联。煞气对普通人有害,长期接触可能影响健康,请谨慎处理。】
果然,这令牌本身并不值钱,但上面的火焰图腾,却是关键!而且,它竟然也沾染了煞气!这与苏沐晴体内的邪气如出一辙!
这让林风更加确定,苏沐晴的怪病,与这个火焰图腾组织,绝对脱不了干系!
“老先生,您这火云令,看起来确实有些年头了,但破损得也太厉害了,边角都崩了。”林风故作迟疑地说道,同时指了指令牌上那一丝若有若无,但在他“青莲之瞳”下清晰可见的黑色煞气,“而且,我感觉这东西……有点邪性啊,拿在手里都感觉凉飕飕的,不太吉利。”
斗笠老者眼中闪过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惊讶,似乎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竟然能看出这令牌的异常之处。他干咳一声,掩饰道:“小兄弟说笑了,古物嘛,难免会沾染一些岁月的痕迹,有点阴气也正常。这火云令可是孤品,独一无二,一万块,绝对不亏你。”
林风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老先生,明人不说暗话。这令牌材质普通,破损严重,上面的煞气也不轻,对懂行的人来说,恐怕避之不及。您若真心想卖,五百块,我拿走,就当是买个念想。否则,小子也只能去别家看看了,这鬼市上稀奇古怪的东西多着呢。”
他表现出一副可买可不买的姿态,同时也在暗中观察着老者的反应。
斗笠老者沉默了片刻,那双隐藏在阴影下的眼睛似乎在仔细地评估着林风。这块令牌在他手里已经放了很久,一直无人问津,那些所谓的“煞气”,普通人根本看不出来,懂行的人又嫌弃它品相太差,没什么收藏价值。五百块虽然不多,但也总比一直砸在手里强。
“罢了罢了,”老者最终仿佛下定了决心,摆了摆手,“看你也是个真心喜欢这东西的年轻人,老朽就吃点亏。八百块!不能再少了!就当是和有缘人结个善缘。”
“六百。”林风毫不犹豫地还价,他知道这种地方,不狠狠杀价是不行的。
“小兄弟,你这也太狠了!七百!一口价!再少老朽就不卖了!我还要留着垫桌脚呢!”老者做出肉痛的表情。
“成交!”林风爽快地从口袋里掏出七百块现金,递给老者,然后将那枚带着一丝冰凉煞气的火云令收入囊中。
虽然多花了一百,但他知道,这枚令牌,或许能成为揭开苏沐晴怪病真相,甚至找到那个神秘火焰图腾组织的关键钥匙。
就在林风将火云令收好,准备离开这个摊位,继续在鬼市中寻找其他可能的线索时,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冰冷而又充满恶意的目光,如同毒蛇一般,从不远处投了过来,牢牢地锁定了他!
他心中一凛,几乎是下意识地循着感觉回头望去。
只见在鬼市边缘一个更加昏暗的角落里,几个穿着统一的黑色劲装,脸上带着狰狞兽首面具的男子,正不怀好意地盯着他!
他们的眼神,透过面具的孔洞,如同两盏幽幽的鬼火,充满了贪婪、审视和毫不掩饰的杀意!
而且,林风敏锐地从他们身上,也感觉到了一股与火云令上相似,但更加浓郁和暴戾的煞气!
是他们?!
林风心中瞬间明了,这些人,恐怕就是那个神秘的火焰图腾组织的人!他们很可能也盯上了这枚火云令,或者……他们已经认出了自己,知道自己正在调查他们!
麻烦来了!
林风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压低了帽檐,转身便混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脚步加快,向着鬼市外围的方向迅速移动。
那几个黑衣面具人见状,也立刻有了动作,如同训练有素的猎犬一般,悄无声息地分散开来,从不同的方向,不紧不慢地跟了上来,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紧追不舍!
他必须尽快离开这个鱼龙混杂、地形复杂的鬼市,否则一旦被这些身份不明、实力未知的敌人缠上,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