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听着！这个房子还挂在我名下！他陈不凡仗着装病骗了李神医，又骗了药材、籍册本，现在还蛊惑我孙女不认我这个奶奶！”
“今天不是他滚，就是我死在这儿！”
“你真要死？”
门“哐”地一下被推开，陈不凡站在门口，眼神像刀。
“那我成全你。”
“你说什么？你要杀你亲娘？你个孽种！”
杨氏指着他大骂，眼角鼓胀，嘴唇抖得像中风。
陈不凡冷笑：“你要是真把我当亲生的，当年张雪莲受委屈你会装聋？朵朵发烧你会躲屋里睡觉？你现在跑来这哭嚎，算哪门子亲情？”
“我今天就当着村差役的面说清楚！”
他转身指着屋子，“这屋是我自己修缮的，是你赶我出家门之后我亲手收拾出来的，破破烂烂你都不要的破屋，现在突然想起来是你陈家的？”
“行！”
他猛地一拍院墙，“来来来，给我评理！这砖是谁抬的？瓦是谁盖的？灶台是谁垒的？张老三、李二婶，你们谁不是当时看着我抡着锄头干了半个月？”
人群早已围了不少，看得目瞪口呆。
张老三皱眉：“确实是陈小子自己收拾出来的，当时他手还伤着，我们还帮着提过水。”
李二婶点头：“杨婶你那时候说‘谁要是帮陈不凡，就别来我家借米’我们也听见了，怎么现在这屋又是你的了？”
“我……我那是气话！”
杨氏结巴着，“这不，宅基地还是陈家的地……”
“地是陈家的，我人也是陈家的，我女儿呢？”
陈不凡盯着她，“你说宅子是你的，那朵朵是不是也该跟你姓？是不是以后也要跪在你门口求饭吃？”
“你……你混账！”
杨氏气得脸色发紫，回头怒吼。
“你们几个还愣着干嘛？把村里文件拿出来，查他籍册，撤销他的迁移申请，看他还怎么横！”
其中一名差役踟蹰了片刻，低声道：“杨婶，籍册本已经提交审批了，是里长签字的，现在户籍独立，你儿子一家已经是独户，不归你名下。”
“你说什么？”
杨氏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哭起来，“天理何在啊！我拉扯他长大二十多年，如今他反了天！我要去县府，我要去告他欺母篡家！”
“你要告就去。”
张雪莲站了出来，声音颤着却清晰：“可你别再拿我和朵朵来牵扯。你不配。”
杨氏猛地瞪着她，“你个狐狸精！你给我闭嘴！当初我让不凡娶你是瞎了眼，如今你在背后教他反我！都是你，是你这个祸水把我们一家弄成这样！”
张雪莲咬牙，第一次回吼：“你说够了没有？你可以骂我、打我、赶我走，可你别再侮辱我！你有点良心没？你看看你那孙女，她现在听见你名字都发抖！”
“你要是真想做个祖母，就闭嘴！你若再敢来，我拎菜刀砍你信不信？”
杨氏被吼得一愣，刚想张嘴骂，陈不凡已经走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扶了起来，却不是安慰，而是直接将她推出门槛。
“我们给过你机会，可你一次次上门撒泼。”
“你要真想讲理，可以进门喝茶，你要再闹事，我保不准哪天真让你住到祠堂里去，跟祖宗同眠！”
“滚！”
这声“滚”如同炸雷，震得杨氏脚底一软，差点跌倒。
她嘴唇哆嗦着，终究没敢再骂一句，狼狈转身，连人带那几个被她叫来的“帮手”灰溜溜离去。
院子里安静了片刻，忽然爆发出一阵掌声。
“干得漂亮！”
“早该这么治治她了！”
“老陈家祖坟冒青烟了，终于出了个带种的儿子！”
“雪莲也不再软弱，啧，今天这场可解气！”
人群热闹而嘈杂，带着一种真实而久违的畅快。
张雪莲捂着胸口，眼泪却忍不住落下来！
不是悲，而是一种被守护的感觉，沉默了太久，如今才真正发声。
陈不凡回过头，看着她：“以后，这家谁也别想再动一下。”
张雪莲咬了咬唇，郑重地点了点头。
夜深。
月光透过窗缝洒在院落里。
陈不凡坐在小灶台前，将一块沉木丢入火堆，火光一跳一跳照亮他铁青又清醒的面庞。
他低声说：“她不会就这么放过我们。下次，可能就是去县府里告状。”
张雪莲递来一碗热水，小声道：“你想怎么办？”
“不怕！有啥我担着！”
两日后，天刚蒙蒙亮。
陈不凡正在院里烧水煮药，张雪莲则蹲在灶台旁洗菜。
她现在身子渐好，脸色恢复红润，眼神也比先前多了几分光亮。
朵朵坐在门槛上咳嗽两声，却还是倔强地翻着那本破旧的识字课本。
这平静安稳的日子刚持续了不到三天。
村口就响起一阵轰然驴蹄声。
“陈不凡，县府来人了！来查籍册了！”
有人跑进来通风报信，一张嘴就炸起了一屋的警觉。
陈不凡眉头一皱，把药壶盖上，对张雪莲低声道：“带朵朵回屋，关好门。今天这事我来顶。”
张雪莲一听就心慌了：“是不是你娘告到了县府？”
“九成。”
他冷冷一笑，“那老太婆指不定做出什么。”
驴车停在了门前，跳下两个差役，一脸官威，后头还跟着满脸讥笑的杨氏和村里几个爱看热闹的妇人。
“你就是陈不凡？”
一人晃了晃，“我们接到举报，说你私自更改户籍信息、侵占宅基地，还存在恶意伤害直系亲属行为。”
“现要求你立刻配合调查，拿出宅基地所有权证明及籍册迁移审批材料。”
陈不凡神情冷峻，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谁举报的？”
“匿名。”
差役端着架子。
“但内容非常详细。你娘也有陈家原始土地证明的复印件，我们有义务核查。”
“那你怎么不查她当年赶我出门、断我粮食？你要查，今天就一起查个清清楚楚。”
杨氏一听他这话，马上抢上前嚎哭：“我就一个儿啊，他现在把我打成这样不说，还抢我地，霸我屋，要把我活活气死！老天爷不公啊！”
“收起你的眼泪。”
陈不凡目光锋利如刀，“你不是要官府人来给你撑腰吗？好，今天我就当着县府人面，把话说清楚。”
“你说我霸你宅子，这破宅是你赶我出去时我自己收拾出来的，你说我私改籍册，里长签字，村里备案，一份一页我都存着。”
“你说我打你，你怎么不说你拿棍子砸我脑门时要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