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的情况和她如出一辙，结婚三年无所出，丈夫嫌弃，连床都不愿同睡。
婆婆更是常骂她“不会下蛋的老母鸡”。
陈不凡刚才说的句句扎心，让她们彻底闭嘴了。
李氏和郑氏坐在车里，一个个面色铁青，只能用充满怨毒的眼神瞪着陈不凡。
但陈不凡压根不看她们一眼，车厢里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快到海头村时，陈不凡提前下了车，付了车钱。
他绕到村边一处无人角落，拾柴生火，将那几颗鹌鹑蛋煮好，再拎着食物回家。
刚踏进大门，便听到屋内传来朵朵撕心裂肺的哭声。
那哭声一声高过一声，听得陈不凡心头一紧。
“哪个王八蛋欺负我女儿！”
他飞快冲进房间，只见张雪莲紧紧抱着朵朵，脸上都是泪痕，正一边哄着女儿一边狠狠地盯着面前的一大一小。
陈不凡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边，将朵朵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
“宝贝别哭，跟爹说，是谁欺负你了？”
朵朵止住了哭声，小脸上挂着泪珠，小声道：“是如花姐姐……她不仅抢了你买给我的发卡，还打了我。”
陈不凡脸上露出冷笑：“放心，爹爹给你讨回来。”
他将朵朵交给张雪莲抱着，起身走到那两个始作俑者面前。
一大一小站在一旁，大的是陈二郎的媳妇黄氏，小的就是她六岁的女儿如花。
如花看到陈不凡怒气腾腾地逼近，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吓得躲到黄氏身后，死死搂住她的大腿。
陈不凡毫不留情：“黄氏，把发卡交出来，让如花向朵朵道歉。”
黄氏挺了挺胸，理直气壮道：
“就你家那点儿毛，戴什么发卡，简直是浪费。”
“我家如花头发长着呢，正好缺个，就拿来了。你家朵朵还不乐意，就推搡了几下，她自己摔的。”
张雪莲气得眼圈发红，忍不住反驳：“你胡说！明明是如花把朵朵扑倒，还骑在她身上打她脑袋，要不是我赶得快，朵朵还不知道被打成什么样！”
陈不凡低头看了眼女儿，果然头上手上都有伤。
黄氏却一脸无所谓：“她俩一个样，互相打打，不就扯平了。”
“再说了，你家朵朵这命也贱，被打两下能咋的？”
她说得轻描淡写，却忘了她现在面对的人，早已不是那个一味退让的“舔狗”陈不凡。
黄氏仗着生了儿子，在陈家一直抬头挺胸。
以前的陈不凡确实对如花和她的儿子百般好，甚至胜过自己的亲生女儿朵朵。
久而久之，黄氏理所当然地接受了陈不凡的“偏心”，把张雪莲母女当下人使唤。
刚才这事，她压根不放在心上，还幻想借机让陈不凡训张雪莲母女一顿。
她笑着开口：“三弟，如花可是你最疼的侄女，张雪莲母女今天实在不像话，你得教训她们。”
“你可是举人啊，这事要是传出去，多掉身份啊。你是当家人，要有威严！”
陈不凡听着黄氏说得冠冕堂皇，眼中浮现厌恶。
他缓缓点头：“你说得对，是时候好好讲讲什么叫家教了。”
黄氏以为他是要帮自己，顿时咧嘴讥笑地看着张雪莲。
可张雪莲却神情平静，紧紧抱着朵朵，没有半分慌张。
她相信，现在的陈不凡，已经不一样了。
从昨天买肉饼、买发卡、给钱藏私房、维护她母女……这一切点滴，足以让她相信他。
只见陈不凡快步上前，一把将如花从黄氏身后拽了出来。
如花大哭挣扎，陈不凡却毫不手软，直接将她的手掰开，把发卡从她手中取了回来。
黄氏大惊：“三弟！你居然动手？如花还是个小孩子啊！”
她冲过去想拉陈不凡的手，陈不凡手一松，如花摔倒在地，哇哇大哭。
黄氏气急败坏：“母亲！母亲！老三打如花啦！”
早就在屋外偷听的杨氏，一听黄氏叫唤，立刻冲进屋来。
“老三！你怎么能打如花？赶紧把发卡还给她！”
陈不凡冷笑一声：“为什么？”
“我是你娘，我说了算！”杨氏不容置疑地道。
陈不凡目光如刀：“你是她们的奶奶，理应一碗水端平，可你怎么做的？”
“把如花当掌上明珠，把朵朵踩进泥地，你还好意思说你‘说了算’？”
杨氏强硬道：“我从没偏心过！”
“你刚才不是一直在屋外听吗？”陈不凡语气愈发冰冷。
“如花打人抢东西你听见了吧？那时候你装聋作哑，可黄氏一喊你就冲进来，跟宋江似的，比及时雨还及时！”
“说到底，你也不过就是欺软怕硬的老东西罢了！你算个鸡掰啊！”
杨氏无言以对，当场使出了她惯用的杀手锏，一哭二闹三上吊。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捶胸顿足，放声哭喊：
“畜生啊，畜生啊……你想我死是吧，我这就去拿绳子上吊去！”
“你变了，变得六亲不认，我把你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你就这样对我吗！”
陈不凡冷笑一声，眼中透出彻骨的讥讽：
“你生了我，但你真的叫‘养’过我吗？”
“吃的，是哥哥们吃剩下的。穿的，是哥哥不穿的旧衣服。家里哥哥们打我，你帮我主持过公道吗？”
“我读书那几年，你给过我一文钱吗？买过一枝笔、一张纸吗？”
“晚上点蜡，你骂我浪费。我只好借月光看书。夏天蚊虫咬得我全身是包，冬天冻得牙打战，你知道我怎么熬过来的吗？”
“我大哥二哥结婚，你们砸锅卖铁都要办得风风光光；而我结婚，你是能省就省，能压就压，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花。”
“雪莲生朵朵的时候难产，你说你晕血，躲得远远的；朵朵出生后，你抱过她几次？”
“我都记着，但我从没说过你一句，就因为你是我娘。”
“可你呢？现在居然敢说你‘养’我？”
每一句，都像一把刀狠狠扎进杨氏的心口，让她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黄氏站在一旁听得发愣，心中震撼极了：
“老三疯了？连亲娘都敢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