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蓉目光好奇地打量着林轩。
这家伙,是真傻还是装傻?
岳不群那般对他,他还说什么恩重如山?
不像。
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倒像是胸有成竹。
这林轩,有点意思。
黄蓉心里愈发好奇,决定多留几日,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既然林大师兄对华山如此情深义重,小女子也不好再叨扰了。”
黄蓉眼珠一转,笑吟吟地开口。
“宁女侠,岳姑娘,我们先下崖去吧?这崖上风光虽好,想必下面的茶水更暖和些。”
宁中则此刻心绪复杂,被黄蓉这么一说,只想快些离开此地。
岳灵珊倒是没什么感觉,欢快地应道:
“好呀!大师兄你好好休息,黄姑娘,我带你逛逛我们华山!”
三人沿着山道下去。
黄蓉回头望了一眼崖上孑然而立的林轩,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这华山,似乎比桃花岛有趣多了。
待三人身影消失在山道尽头,林轩脸上的平和渐渐隐去。
他转身走回山洞深处。
这思过崖,不仅是祖脉所在,还藏着些别的东西。
他走到一面不起眼的石壁前,伸指敲了敲,声音微空。
果然。
林轩并指如剑,看似随意地一划,内力到处,石壁无声无息地裂开一道缝隙,露出了一个幽深的洞窟。
一股陈腐的霉味扑面而来。
洞窟内,赫然散落着十余具骸骨,旁边还有各色兵刃,墙壁上则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图形文字=。
林轩踱步而入,目光扫过那些图形。
洞壁一角,有几个大字依稀可辨:
“魔教十大长老,破尽五岳剑派……”
“破尽五岳剑派?”
林轩嘴角微撇,这些凡俗武技,在他眼中不过是些花拳绣腿,便是那所谓的魔教长老,在他面前,也不过是强壮些的蝼蚁。
他随手从地上拾起一柄锈迹斑斑的短剑,走到另一片空白的石壁前,剑尖在石壁上游走起来。
簌簌的石屑落下,一行行字迹清晰地出现在石壁上。
他刻下的并非洞中那些魔教武功,而是一篇名为《丹鼎培元功》的内功心法。
这篇功法,字字珠玑。
入门异常简单,修炼者能够更轻松的突破常人难以企及的先天境界。
刻完最后一个字,林轩丢下短剑,淡淡一笑。
这《丹鼎培元功》自然有其神妙之处,只不过,修炼此功法的人,练到高深处,便会不知不觉中将自身精气神凝聚,如同将自己炼成一枚行走的人元小丹,主动成为他林轩的资粮。
他要的,便是这满山遍野替他炼丹的“药人”。
林轩袍袖一拂,洞口石块重新落下,只留下一道极不起眼的缝隙。
这是他为华山派准备的机缘。
在他这位魔修眼里,世间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他追逐长生的资粮罢了。
做完这一切,林轩伸了个懒腰,崖上的风吹得他衣袂飘飘,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舒畅。
这思过崖,当真是个好地方。
宁中则她们一行人刚到山脚,便见岳不群负手立于道旁,面色平静,眼神却如鹰隼般锐利。
岳灵珊一见父亲,如同老鼠见了猫,脚步下意识地顿了顿,垂下头,小声道:“爹。”
黄蓉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岳不群,这位君子剑掌门,似乎并不像江湖传闻那般温和。
岳不群的目光先落在女儿身上,语气听不出喜怒:
“胡闹,思过崖是重地,林轩面壁思过,岂容随意探望?下不为例。”
岳灵珊心中一松,父亲并未大发雷霆,只是轻描淡写地训斥了一句。
她连忙点头:
“女儿知道了。”
岳不群转向黄蓉,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黄姑娘远道而来,珊儿,你带黄姑娘在山中四处看看,莫要怠慢了贵客。”
“是,爹。”
岳灵珊如蒙大赦,拉着黄蓉的手便要离开。
“黄姐姐,我带你去我们华山最好玩的地方!”
黄蓉临走前,别有深意地望了宁中则和岳不群一眼,嘴角微微翘起。
待两个小辈的身影消失在山路拐角,岳不群脸上的那点和气瞬间荡然无存。
他霍然转身,目光如刀,直刺宁中则。
“师妹!”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因压抑的怒火而显得有些嘶哑。
“你昨夜,是不是在思过崖,未曾回来?”
宁中则心中微微一跳。岳不群这副模样,显然是动了真怒。她下意识地想要辩解,但话到嘴边,看着岳不群那张因愤怒而略显扭曲的脸,一种莫名的厌烦与叛逆涌上心头。
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经有些心寒。
崖上的温存与体贴,与眼前的质问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挺直了脊背,迎上岳不群的目光,语气平静得近乎冷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是又如何?”
岳不群猛地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预想过宁中则可能会找各种理由搪塞,可能会解释,甚至可能会服软。唯独没有想到,她会如此直接地承认,而且态度这般强硬。
“你……”
岳不群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指着宁中则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你……你竟敢!”
宁中则眼神没有丝毫闪躲,反而更进一步,唇边甚至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
“我昨晚,就是在思过崖与轩儿一同歇下的。师兄,有何指教?”
此言一出,不啻于平地惊雷。
“噗——”岳不群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眼前阵阵发黑,喉头一甜,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踉跄着后退半步,靠在身后的山石上才勉强站稳。
死死盯着宁中则,眼中布满了血丝,既有被背叛的狂怒,又有深深的难以置信。
宁中则,他一向敬重的师妹,他眼中贤良淑德的妻子,竟然……竟然说出这等不知廉耻的话!
“你……你……好啊!宁中则,你真是好得很!”
岳不群气得浑身发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觉得天旋地转。
他苦心经营的君子形象,他华山掌门的尊严,在这一刻,仿佛被宁中则轻飘飘的一句话彻底撕碎,扔在地上狠狠践踏。
宁中则看着他这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心中竟无半分愧疚,反而升起一股奇异的快意。
她知道,有些东西,从她昨夜在思过崖醒来那一刻,就已经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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