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四年仲夏夜,梨园的沉香木大门洞开,三十六盏绘着飞天图案的琉璃灯沿着朱红长廊次第点亮,宛如一条蜿蜒的星河。这场由杨贵妃亲自主持的雅集,早已传遍长安内外,受邀而来的不仅有宫廷乐师、文人墨客,更有从西域远道而来的胡商、吐蕃的使者,甚至连新罗、日本的遣唐使都携着本国的乐器与诗篇,慕名而至。
梨园正中央的戏台上,十二名舞伎身着新制的云锦舞衣,裙摆缀满夜明珠,随着李龟年激昂的羯鼓声翩然起舞。杨贵妃头戴凤冠,身披霞帔,端坐在主位上,身旁案几上摆放着西域进贡的夜光杯,杯中盛满色泽如琥珀的葡萄酒。她轻摇手中的银铃,乐声便随之变换,从激昂的《秦王破阵乐》转为婉转的《清平调》,引得台下宾客纷纷赞叹。
“诸位!“杨贵妃起身,广袖扫过案上堆积如山的诗稿与曲谱,“今日雅集,不分贵贱,不论出身,只要有佳作,皆可呈上。“她的目光扫过人群,落在角落里一位衣着朴素的书生身上,“那位公子,可是有话要说?“
书生涨红了脸,怯生生地站起:“在下......在下久闻贵妃娘娘与李学士诗酒相和的佳话,今日斗胆献丑。“他展开手中的诗卷,声音虽有些颤抖,却饱含深情,“梨园歌舞动长安,仙乐飘飘夜未阑。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有人摇头叹息书生不知深浅,竟敢将杨贵妃比作汉宫赵飞燕;也有人暗暗叫好,赞其比喻新奇。杨贵妃却不恼,反而笑道:“好一个'借问汉宫谁得似'!只是这后一句,倒让本宫想起李学士的'云想衣裳花想容'。“她转头看向坐在一旁醉意朦胧的李白,“李学士,你说该如何评点?“
李白摇晃着站起身,酒壶在手中晃出晶莹的弧线:“妙!妙!这诗虽不及某家的'云想衣裳',却也别有一番风味。“他突然抓起案上的狼毫,在书生的诗卷上龙飞凤舞地添了两句,“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
众人凑近一看,无不拍案叫绝。这两句诗不仅与前文浑然一体,更将杨贵妃的美貌与神韵描绘得淋漓尽致。书生激动得热泪盈眶,跪地叩谢。杨贵妃命人取来笔墨,亲自将这首诗抄录下来,命乐工谱曲。
雅集进行到深夜,精彩仍在继续。一位来自龟兹的乐师献上了一把五弦琵琶,琴弦拨动间,竟奏出了与中原琵琶截然不同的音色。杨贵妃大感兴趣,命人取来自己的琵琶,与龟兹乐师合奏。两种不同风格的音乐相互交融,碰撞出奇妙的火花,引得台下宾客纷纷起身叫好。
“好!好!“唐玄宗不知何时也来到了梨园,他身着便服,却难掩帝王威仪。“朕今日特来见识见识,梨园究竟藏着多少奇才。“他的目光扫过满场宾客,最后落在杨贵妃身上,眼中满是骄傲与宠爱,“贵妃,今日可有特别的惊喜?“
杨贵妃微微一笑,示意李龟年。少年会意,抱起羯鼓,开始演奏一段全新的旋律。乐声时而如万马奔腾,时而如潺潺流水,正是李白与杨贵妃近日共同创作的《胡笳十八拍》新曲。李白则高声吟诵着自己为此曲所作的诗:“天苍苍兮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胡儿卖胡女,胡马踏胡疆。“
唐玄宗听得如痴如醉,击节赞叹:“好一个'胡儿卖胡女,胡马踏胡疆'!李卿,你这诗不仅道出了边疆的苍凉,更写出了大唐的胸怀。“他转头对杨贵妃道:“贵妃,此曲此诗,当永载史册!“
雅集的高潮在一位日本遣唐使的表演中到来。他身着和服,手持尺八,吹奏出一曲悠扬的《兰陵王》。乐声中,一位来自新罗的舞者随之起舞,舞姿刚健中带着柔美,与尺八的音色相得益彰。杨贵妃看得兴起,命人取来自己的霓裳舞衣,亲自下场,与新罗舞者共舞。
两位舞者,一个身着华美的霓裳,一个穿着飘逸的韩服,在梨园的戏台上翩翩起舞。她们的动作时而轻盈如燕,时而刚劲有力,将东西方的舞蹈之美展现得淋漓尽致。台下的宾客们看得目瞪口呆,掌声、喝彩声经久不息。
雅集一直持续到东方既白。当第一缕阳光洒在梨园的飞檐上时,宾客们才依依不舍地离去。有人带着自己的诗稿、曲谱,期待着能得到杨贵妃的指点;有人则带着对大唐文化的惊叹与敬佩,准备将这场雅集的见闻带回自己的国家。
而在梨园深处,杨贵妃与李白、李龟年等人围坐在一起,谈论着昨夜的精彩。“这场雅集,不仅是大唐文化的盛会,更是天下文化的交融。“杨贵妃端起夜光杯,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从今以后,梨园要成为天下艺术的中心,让各国的文化在这里碰撞、绽放。“
李白醉意朦胧地笑道:“好!好!某家明日便写一首《梨园行》,让这雅集的盛况传遍天下!“李龟年则默默记下了昨夜听到的各种新奇乐声,准备将它们融入到新的创作中。
这场雅集的影响远远超出了众人的想象。它不仅让梨园的名声传遍了大唐的每一个角落,更吸引了无数来自世界各地的艺术家、学者。此后,梨园成为了文化交流的圣地,各种新奇的艺术形式在这里诞生、发展,为大唐的文化繁荣注入了新的活力。而杨贵妃、李白等人在雅集上的种种佳话,也被后人传颂,成为了大唐盛世最璀璨的文化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