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五年春,兴庆宫的玉兰开得格外绚烂,雪白的花瓣如蝶翼般铺满宫道。昭阳殿内,杨玉环慵懒地斜倚在九曲沉香榻上,由着宫女用新鲜的玫瑰花瓣为她沐浴。氤氲的水汽中,她凝脂般的肌肤泛着珍珠光泽,发间金步摇随着动作轻晃,十二颗东珠垂落的流苏在水面投下细碎光影。
“娘娘,陛下已在沉香亭等候半个时辰了。“翠羽捧着云锦华服,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提醒。杨玉环漫不经心地将玫瑰花瓣抛向空中,轻笑出声:“让陛下再等等,本宫这妆发还未打理妥当。“自从江采萍香消玉殒后,后宫再无人能与她分庭抗礼,连皇帝的等待,都成了彰显恩宠的注脚。
当杨玉环身着蜀锦织就的霓裳步入沉香亭时,漫天花瓣正巧落在她肩头。唐玄宗放下手中的《霓裳羽衣曲》谱,眼中满是惊艳。“爱妃今日更胜往昔。“他亲手为她披上银丝绣凤的大氅,指尖擦过她耳际时微微发烫,“朕已命岭南进贡千株荔枝树,等秋日结果,定要让你看个够。“
话音未落,高力士捧着鎏金托盘疾步而入:“陛下,杨国忠大人求见。“杨玉环轻蹙黛眉,朱唇微嘟:“又是朝政之事,陛下就不能陪陪臣妾?“唐玄宗立刻挥手示意高力士退下:“告诉国舅,朕今日不见客。“转身又将切好的荔枝喂入她口中,“爱妃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尽管说与朕听。“
这日深夜,昭阳殿依旧灯火通明。杨玉环半躺在皇帝怀中,听着他讲述朝堂趣事。当提到太子李亨近日低调行事时,她突然坐直身子,指尖轻抚着玄宗胸前的龙纹:“陛下,太子毕竟年长,朝中旧臣多有依附......“话未说完,便被玄宗堵住了嘴:“莫要提这些扫兴之事,有朕在,谁也动不了你。“
随着恩宠日盛,杨家的权势也如日中天。兄长杨国忠身兼十余职,出入宫禁如自家府邸;三位姐姐被封为虢国夫人、韩国夫人、秦国夫人,车马仪仗比公主还要煊赫。每逢杨家宴饮,长安城的达官显贵皆争相赴会,连李林甫都要忌惮三分。
一日,虢国夫人进宫探望,见杨玉环正在试穿新制的百鸟裙。裙上缀满孔雀、白鹭的羽毛,在烛光下五彩斑斓,随着步伐流光溢彩。“妹妹这恩宠,当真是前无古人。“虢国夫人眼中闪过一丝羡慕,“连皇后之位,怕也是迟早的事。“杨玉环闻言,对着铜镜轻笑:“姐姐慎言,这后宫之主的位子,岂是能随意谈论的?“
然而,恩宠越盛,暗流越汹涌。宫中开始流传杨玉环与安禄山私通的谣言,甚至有人在她必经之路的宫墙上写下污言秽语。当高力士将此事禀明时,唐玄宗勃然大怒,下令彻查。三百宫人被杖责,二十余人被处死,长安城笼罩在一片肃杀之中。
“陛下何必动怒?“杨玉环依偎在玄宗怀中,泪水盈盈,“臣妾问心无愧,只是让陛下为臣妾操心了。“她的声音软糯婉转,如同一把钩子,牢牢勾住了皇帝的心。唐玄宗紧紧搂着她:“爱妃放心,有朕在,定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这年中秋,唐玄宗在太液池畔大摆宴席,为杨玉环庆生。九艘装饰华丽的画舫在池中巡游,每艘船上都有乐工演奏,歌女起舞。杨玉环站在主舫上,头戴九凤衔珠冠,身披霞帔,恍若月宫仙子。当她唱起新编的《清平乐》时,整个长安城都沉浸在她的歌声中。
宴席间,杨国忠献上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在月光下熠熠生辉。“此乃波斯进贡的稀世珍宝,臣弟特意献给贵妃娘娘。“杨玉环接过明珠,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她转头望向唐玄宗:“陛下,这夜明珠虽美,却不及陛下对臣妾的心意万分之一。“
皇帝龙颜大悦,当场宣布大赦天下。群臣纷纷跪地,高呼“贵妃千岁,陛下万岁“。杨玉环站在船头,望着波光粼粼的太液池,突然想起初入宫时的忐忑不安。如今,她终于站在了权力的巅峰,独揽恩宠,可这份荣耀背后,是江采萍的香消玉殒,是无数人的鲜血与泪水。
夜风拂过,百鸟裙上的羽毛沙沙作响,杨玉环轻抚着鬓边的牡丹簪,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在这深宫中,想要长久地独揽恩宠,光有美貌与才艺远远不够。她握紧拳头,暗暗发誓:谁若敢挡她的路,就别怪她心狠手辣。而此时的兴庆宫,依旧沉浸在一片歌舞升平之中,却不知,更大的风暴正在暗处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