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玄幻小说 > 血泪玉环 > 第六章:玉真牵线 第六节:暗流再涌
换源:


       玉真别苑的夜宴散场时,更鼓已敲过三更。唐玄宗的龙辇在夜色中缓缓驶向兴庆宫,车帘内,他仍紧攥着一方染了酒渍的鲛绡帕——那是杨玉环起舞时不慎遗落的,上面还绣着半朵未完成的红梅。车外寒风呼啸,却吹不散他眸中翻涌的炽热与迷茫,武惠妃临终前的面容,与杨玉环翩然起舞的身影,在脑海中反复交织。

与此同时,丽妃宫中灯火通明。鎏金香炉中焚烧着浓烈的安息香,试图掩盖主位上女子近乎扭曲的怒意。“好个玉真公主,好个太真!“丽妃将密报狠狠摔在地上,镶满宝石的护甲在青砖上划出刺耳声响,“竟敢在本宫眼皮子底下耍花样!“她豢养的波斯猫被惊得炸毛,发出凄厉的叫声。

贴身宫女颤巍巍捡起密报,上面详细记载了夜宴上的每一个细节:杨玉环惊世骇俗的独舞、唐玄宗失态的神情,还有玉真公主刻意营造的旧时光氛围。“娘娘息怒,“宫女小心翼翼道,“不过是一场舞乐,陛下向来喜新厌旧......“

“蠢货!“丽妃扬手便是一记耳光,“当年武惠妃得宠时,不也是靠一场《惊鸿舞》?“她起身在殿内来回踱步,裙裾扫过摆满珠宝的妆奁,“传信给李林甫,就说玉真公主私结太真,意图扰乱宫闱。再让掖庭局的人盯着太真观,但凡有风吹草动......“她的声音陡然阴冷,“便说是女冠不守清规,就地处置。“

长安城西,李林甫的府邸同样未眠。书房内,老宰相抚着山羊胡听完密探汇报,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射在墙上,宛如张牙舞爪的怪物。“玉真公主这步棋......“他沉吟片刻,眼中闪过算计的光芒,“倒是提醒了老夫。“他铺开宣纸,提笔写下几行小字,墨迹未干便招来心腹,“连夜送往寿王军中——就说陛下有意召他回朝,却被奸人阻挠。“

这封伪造的密信,如同一颗石子投入深潭。三日后,正在潼关督运粮草的李瑁接到信件,信纸边缘还染着些许暗红,像是干涸的血迹。“父王要召我回宫?“他捏着信的手青筋暴起,身旁副将皱眉道:“殿下,此信疑点重重,莫要轻信......““若真是陷阱,“李瑁将信件凑近烛火,看着火焰吞噬字迹,“我也要回去!阿环还在长安!“

太真观内,杨玉环对即将到来的危机浑然不觉。她正坐在廊下,用李瑁送的鲛绡修补道袍。月光透过葡萄藤洒在身上,远处传来隐约的更鼓声。自从夜宴后,观中道士们看她的眼神愈发复杂,既有敬畏,又带着不安。

“太真!“绿萼匆匆跑来,手中攥着半块碎瓷,“观外来了几个掖庭局的公公,说是要查验道观账目......“话音未落,便听见前院传来重物倒地声和道士们的惊呼声。杨玉环起身时,道袍下摆扫落了案上的绣绷,银针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掖庭局首领王公公大摇大摆走进后院,手中的拂尘扫过供奉的三清神像:“太真女冠,有人举报你私通外臣,图谋不轨。“他上下打量着杨玉环素净的装扮,突然冷笑,“当真是好手段,一曲舞就勾得陛下神魂颠倒!“

“公公明察,“杨玉环跪在蒲团上,声音平静,“民女自入观以来,一心清修......““清修?“王公公打断她的话,示意手下翻箱倒柜,“那这封密信作何解释?“他从袖中掏出一封泛黄的信笺,上面赫然写着“寿王亲启“。

杨玉环瞳孔骤缩——这封信是她初入道观时所写,早已藏在暗格深处。看着王公公得意的神色,她突然明白,观中早已混入丽妃的眼线。“带走!“王公公一甩拂尘,“陛下圣明,定会辨明是非!“

被押解出观时,杨玉环回望了眼供奉的三清像。夜风卷起她的道袍,露出腕间李瑁送的玉镯。远处,兴庆宫的灯火在夜色中明明灭灭,而她即将踏入的,是比太真观更黑暗的深渊。而此刻的长安城,一场因惊鸿之舞而起的风暴,正裹挟着阴谋与算计,朝着所有人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