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往那边!”祁同伟拽着青年拐进一处狭窄的山坳,身后的枪声渐渐被呼啸的山风吞没。
不知跑了多久,当山涧的溪水声传入耳中时,祁同伟终于松了口气,瘫倒在溪边的岩石上。
“呼……呼……”青年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汗水顺着下巴滴落进溪水中。祁
同伟这才感到左肩火辣辣地疼,低头一看,迷彩服早已被鲜血浸透,子弹擦过锁骨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帮我清洗伤口。”祁同伟扯下衬衫下摆,扔给青年。
青年接过布条时,祁同伟敏锐地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犹豫。
但此刻他顾不上多想,咬牙将肩膀浸入冰凉的溪水中,剧烈的疼痛让他额头青筋暴起。
就在祁同伟低头处理伤口时,身后突然传来布料摩擦的细微声响。
多年的卧底经验让他瞬间警觉,几乎是本能地侧身翻滚!
“咔嗒”一声,青年的手枪扳机已然扣响,子弹却擦着他的腰际射入岩石,溅起一串火星。
“为什么?”祁同伟单膝跪地,黑洞洞的枪口已经顶住青年的太阳穴。
青年脸色煞白,握着枪的手不停颤抖:“对……对不起,他们说只要杀了你,就给我三百万……”
祁同伟心中一阵冷笑,手指却没有扣动扳机。
他清楚,在这毒贩遍布的山林里,枪声无异于自寻死路。
“告诉我出山的路,我饶你一命。”
祁同伟的声音冷得像冰。青年犹豫片刻,颤抖着指向西边:“翻过那座山,有条废弃的矿道……”
祁同伟捡起地上的长枪,缓缓后退,始终保持着警惕的姿势。
当他退到一块巨石后,最后看了眼瘫坐在溪边的青年,转身消失在茂密的丛林中。
青年瘫坐在溪边,看着祁同伟消失的方向,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喉咙里溢出劫后余生的笑声:
“算你命大……”话音未落,身后突然响起皮靴碾碎枯叶的声响。
五六个持枪毒贩如鬼魅般围拢过来,为首的刀鬼脸猛地揪住青年衣领:“祁同伟去哪了?”
青年被勒得直翻白眼,却强撑着指向西边:“往……往那边的矿道跑了!”
他眼神闪烁,又讨好地望向人群中戴着大金链子的男人,“虎哥!我这消息值不值一条活路?我之前偷那点东西……”
虎哥摩挲着腰间的左轮手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立功?就凭你这手脚不干净的东西?”
话音未落,枪口已抵住青年眉心。
青年瞳孔骤缩,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叫,子弹便穿透颅骨。
尸体栽进溪水中,猩红的血水瞬间染红了清澈的溪流。
虎哥啐了一口:“废物。”随即大手一挥,“都给老子追!抓住祁同伟的赏五万!”
毒贩们轰然应诺,朝着青年所指方向狂奔而去。
而在二十米外的灌木丛中,祁同伟死死咬住下唇,将血腥味咽进喉咙。
他早就料到青年不可信,借着茂密的枝叶作掩护,目睹了这一幕。
当最后一个毒贩的身影消失在暮色中,他才缓缓起身,肩头的绷带又渗出鲜血。
“蠢货。”祁同伟低声咒骂一句,拖着受伤的身体朝相反方向踉跄而去。
夜幕彻底笼罩山林时,他已经在布满碎石的山路上摔了三次。
伤口的疼痛如潮水般袭来,“超级战士”却在疯狂报警——体温38.7℃,失血过多,体力即将透支。
忽然,前方传来隐约的交谈声。
祁同伟立刻贴着潮湿的岩壁蹲下,借着月光,看见三个毒贩正围着篝火烤兔子。
“妈的,那祁同伟不会跑了吧?”
“虎哥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祁同伟摸了摸腰间的匕首,眼中闪过寒光。
他捡起一块石头,朝着左侧树林扔去。“什么动静?”毒贩们立刻举枪站起。
祁同伟趁机如猎豹般扑向离他最近的毒贩,匕首精准刺入对方后颈。
剩余两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夺过枪支,两枪爆头。
解决完三人,祁同伟来不及喘口气,又听见远处传来犬吠声。
他抓起一根树枝,在地上胡乱划拉,制造出向东逃窜的假象,随后拖着伤腿钻进一条布满藤蔓的狭窄山沟。
祁同伟的脚步虚浮得如同踩在棉花上,肩头的血已经凝固成暗紫色的硬块,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口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被黑暗吞噬时,一抹若隐若现的炊烟从山坳深处升起,在浓稠如墨的夜色里显得格外温暖而珍贵。
他攥着树干的手指几乎要嵌进粗糙的树皮,强撑着朝着炊烟的方向挪动。
不知过了多久,一座破旧的木屋终于出现在眼前。
歪斜的屋顶上覆盖着厚厚的苔藓,木板门被岁月侵蚀得满是裂痕,可在祁同伟眼中,这简直就是绝境中的诺亚方舟。
“有人吗……”祁同伟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他抬手敲门的力气小得几乎听不见。
吱呀一声,木门缓缓打开,昏黄的煤油灯光中,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探出头来。
祁同伟瞳孔猛地收缩——这张布满皱纹的脸,赫然是他记忆深处,曾在暴雨夜收留过被毒贩追杀的自己的恩人!
“老人家,我是缉毒警察……”祁同伟晃了晃藏在袖口的半截证件,眼前却突然一阵天旋地转。
老者眼疾手快地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布满老茧的手掌感受到一片黏腻温热:“孩子,你这是中枪了!”
不等祁同伟再说什么,老者已经将他半拖半拽地拉进屋内。
昏暗的灯光下,老者看着祁同伟肩头狰狞的伤口,眉头皱成了一团:
“躲好!”
他迅速拿起墙角的铁锹冲出门去,借着月光仔细掩埋祁同伟留下的血迹,又折了些树枝将痕迹扫得一干二净。
祁同伟靠在散发着霉味的草垛上,紧绷了整整三天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
他听见老者在灶台前忙碌的声音,混着柴火噼啪的轻响,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多年前那个雨夜。
意识坠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他看到老者端着一碗热汤朝自己走来。
不知睡了多久,祁同伟在一阵钻心的疼痛中醒来。
肩头的伤口已经被重新包扎,洁白的布条上渗出星星点点的血渍。
床边的小桌上摆着几个烤得金黄的红薯和一碗野菜粥,热气腾腾地氤氲着诱人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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