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穿越小说 > 凡人俗语 > 第二章 文翰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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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文翰的出生,为这个贫寒而温馨的农家带来了诸多欢乐。七八十年代的豫东平原,老百姓的日子依然过得紧紧巴巴。郝老汉一家和村里其他农民一样,他们终年披星戴月地在田间辛勤劳动,但一年到头依旧填不饱肚子。日子是苦了点,但对于28岁的郝春贤来说,终于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不再需要弟弟给自己养老了(二弟郝春铭曾劝他不要结婚,帮着他干活,将来他和三弟郝春生养活大哥春贤),干活回到家还可以逗逗儿子玩。这也算一种幸福!

转眼三年过去了。郝老汉的另外两个儿子郝春铭、郝春生也都已经娶妻生子。家里一下子添了几口人,大家一起生活确实有许多不便。无奈之下,郝老汉含泪和孩子们分了家。自此,郝春贤一家四口住进了老院子西面的两间低矮的土坯房里。同一个院落东面的两间土坯房里,住着小文翰的曾祖母郝刘氏——一位身材高大,漂亮精明的女人。由于文翰曾祖父已经过世,所以他的曾祖母常年不在家,经常去文翰的几个姑奶家居住。文翰有个姐姐文兰,今年七岁了,经常帮父母照看文翰,有时也可以帮妈妈干点家务活。一家四口过得倒也自在!

但很快,新的烦恼来了!母亲黄季荣发现小文翰最近经常哭闹不止,不怎么吃东西,常常会呕吐,腹泻!这可急坏了丈夫郝春贤。在那个年代,农民出行几乎靠两条腿。郝春贤考虑到自己妻子腿脚不好,行走不便(结婚前有一次和自家姑姑去邻村看电影不小心扭伤了脚,怕父母责骂,没敢告诉父母,时间长了就落下了病根),就从邻居家借来的木板架子车。

从此,郝春贤用简陋的架子车拉上妻儿踏上了四处寻医问药的漫漫长路。他们经常带上干粮,天不亮就出发了,时常深夜还没到家。有时路途太远,一天无论如何实在赶不回来,就借宿在老乡家里,饥寒交迫常有的事!夫妻二人一路走一路打听,只要听说哪里有好医生,就千方百计去就医!但效果始终不太好。为此,夫妻两没少抹眼泪!

1983年夏天,当他们听说东北方向离家一百多公里的王家沟有一位良医,颇有些手段时,夫妻两简单收拾一下行李,揣上从邻居家借来的皱皱巴巴的20元钱又出发了!

医生是一位鹤发童颜的老仙翁,仔细查看一番后说孩子患上了黄疸肝炎,心脏也有些问题!这可吓坏了妻子黄继荣,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医生面前,哭着央求他救救自己的孩子。医生说这种情况需要住院治疗,医药费也需要一大笔钱。听了医生的话,黄继荣哭得更厉害开了。她说:“这几年为了给儿子文翰治病,东挪西借,家里实在拿不出一分钱了。这次来,只带了20元,还是从好心的邻居那借来的。自己两岁的二儿子文泽还寄养在娘家”老医生听了这位苦难母亲的诉说,虽表示同情,但也爱莫能助,答应给孩子开几副药回家吃个试试!夫妻两千恩万谢后,怀着沉痛的心情踏上了回家的路。

一路上,本就少言寡语的丈夫只顾埋头拉车,更是沉默不语。妻子紧紧搂着儿子偷偷哭泣,一开始她还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轻轻呜咽,过了一会儿,啜泣起来,后来,她实在控制不住自己,嚎啕大哭起来!

过了好大一会妻子对丈夫说:“当初你真应该听从你弟弟的话,不该和我结婚,我和孩子拖累你啦”

“你说得啥话。你和孩子给我带来了幸福和欢乐,再苦再难我也无怨无悔。”

“话虽如此,我腿脚不便不能帮你干农活,前二年为我看病拉下的饥荒还没还上,文翰如今又这样,恐怕我们……”

“别再胡思乱想了,我们一家人一起努力,终归会有办法的。”

夫妻二人都陷入了沉思,又是一阵沉默。

妻子黄继荣暗暗想到:当初都怪自己落下了病根,走路一瘸一拐的。到了婚嫁的年龄,陆续见了几个都不中意。后来还是自己姑姑保媒说春贤为人老实能干,还有学问。公婆又都是本分人。自己才答应了这桩婚事。丈夫勤劳能干顾家,兰儿乖巧懂事,小儿子文泽聪明伶俐,谁知今天翰儿却……想到伤心处,她又抽泣起来……

夏日午后的太阳毒辣辣的照耀着大地。树梢竟一动不动。蝉儿不知趣的叫着。

低头拉车的丈夫郝春贤这时内心也极不平静:当时要想上更高一级的学府还得靠举荐。由于家境贫寒,自己和两个弟弟小学先后毕业以后,陆续回家务农。有一次村小招聘教师,自己完全胜任教学工作,但校长却以个子太矮拒绝了我……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家,日子却过得……

不知是汗水伴着泪水,还是泪水缠着汗水,郝春贤,这个32岁的青年,如今却是湿透了后背,模糊了双眼!刹那间,电闪雷鸣,顷刻间,暴雨如注。雨水挡住了他们的视线。泥泞的乡间小路上留下了他们艰难挪移的瘦小身影。

后来,实在挪不动了,他们就站在暴风雨中,任凭风雨肆虐!幸亏在一位路过老乡的帮助下,他们才于黑夜摸索到了家!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奇怪的是,小文翰的身体时好时坏,既没有彻底告别医药,倒也不像那位老医生说的那样严重无比!其间,夫妻二人不外出时也会把小儿子文泽从外婆家接回来一段时间。文翰比弟弟文泽年长2岁,兄弟二人时常一起玩耍,日子过得也挺快乐!

时间眨眼来到了1985年,外公打听到离他们村二三里之遥的靳庄有一位孩子和文翰的病情相似,后来据说用一个偏方治疗好了。外公外婆带上礼物去求来了偏方——用白色老公鸡的苦胆再配上几料草药捣碎掺合在一起敷在脚心处。7天一个疗程,至少要半年才奏效。

从此,村民们时常会看到年仅6岁的文翰左脚上缠上了白色的纱布,有弟弟文泽陪着在祖母家院子门口坐着。祖母这时跟着三儿子郝春生生活,总是忙个不停,自然也没有太多精力去照看小文翰。好在还有堂弟、堂妹他们陪着,况且文翰又是如此乖巧。文泽那么可爱,总是围在哥哥身边玩,陪哥哥说话。文兰——这个年仅10岁的小姑娘已经跟着父亲下田干农活去了。

由于亲人们的用心陪伴,这一段不堪回首的童年,在小文翰的心里,却觉得无比幸福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