靓坤的不请自来，彻底打乱了东星和洪兴的谈判节奏。
不同于蒋天生的面无表情，洪兴的揸Fit人表情各异，东星的所有人全都脸上挂着看好戏的表情，做起了吃瓜群众。
“哇，洪兴和东星谈判，几乎所有揸Fit人都到场，唯独少了我靓坤，蒋先生你是不是瞧不起我？瞧不起你可以直说，孤立我是几个意思？”
靓坤边说边拉了张凳子，坐到了蒋天生的边上，随后摸出烟盒点了根香烟，深深吸入，朝蒋天生的脸吐了一口浓烟。
蒋天生不为所动。
陈耀皱眉道：“靓坤，对蒋先生不尊重，你想欺师灭祖？”
“我只知道有人让我不爽，我就让他不爽。”靓坤不咸不淡的道。
陈耀还想呛声，蒋天生摆了摆手：“讲事要看场合，等我和骆哥讲完数，我们回陀地谈。”
骆丙润接过话，玩味道：“阿生，你就当我们不存在，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蒋先生，你听到了？”靓坤哂笑一声。
“……”
蒋天生的眼神在骆丙润和靓坤的脸上来回游移，猜测两人是不是暗中勾结到了一起，给他出难题。
不过他只猜对了一半。
靓坤暗中通气的人是财神虎。
骆丙润并不知情。
然而吃瓜看戏是人的本能，有机会让洪兴龙头下不来台，骆丙润太乐于见到了。
短暂的沉默后，骆丙润见蒋天生没有开口的意思，知道僵持下去没意义，耸耸肩道：“家丑不可外扬，我明白的。”
“这样，你们解决了内部矛盾，我们再接着谈。”
说完，他站起身，率先走出包厢。
而陈浮生等人紧随其后离开。
蒋天生沉着脸道：“方婷，你先出去。”
“好的。”方婷踩着小高跟，迈动着雪白的双腿，哒哒哒的走出了包厢。
片刻后，包厢只剩下洪兴的人。
蒋天生看向靓坤：“有什么话你可以直说。”
靓坤探身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头，操着沙哑的嗓音，一字一句道：“是人都知道，洪兴是世袭制，龙头只能姓蒋。”
“本来呢，我对这句话深信不疑。”
说着，他又点了根烟，抽了一口：“但有一天，我和某位前辈吹水，他告诉我，洪兴根本不是世袭制，而是三年选一次！”
“是蒋震蒋老爷子去世以后，把位置留给了你，你对外放出风声，更改了洪兴的规矩。”
“解释一下，满足大家的疑惑，蒋先生。”靓坤一下一下敲响了桌子，逼问道。
众人目光明灭不定，脸上闪过了狐疑的表情，看向了蒋天生。
“……”
蒋天生陷入了沉默。
当初蒋震带着一帮子兄弟创立了洪兴，为了稳定人心，确实定下了三年选一次龙头的规矩。
按道理，人人有机会做龙头。
不过规矩里面有个空子，允许连任。
蒋震也正是钻了空子，把龙头的位置牢牢的掌握在手里。
后来随着创立社团的老一辈去世，蒋震也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便告诉蒋天生，洪兴的规矩不能篡改，但可以对外放出世袭制的风声。
谎话说了一百遍就成了真话。
洪兴揸Fit人也一直都认为洪兴是世袭制，没人觊觎过龙头的位置。
不知道靓坤是从谁的口中知道的？
想到这里，蒋天生故作镇定的问道：“你听谁说的？”
当然是财神虎，不过靓坤不会出卖合作伙伴，不咸不淡的道：“听谁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敢不敢拿出蒋老爷子创立洪兴，撰写的帮规原本给大家看看？”
帮规原本的确掌握在蒋天生的手里，不过让他拿出来公布于众，会坐实靓坤的言论。
“蒋先生，我加入洪兴多年，只看过抄本，不如你拿出来给大家看一眼？”资历最老的揸Fit人巴基提议道。
肥佬黎举手附和：“我也想看看。”
其余人没表态，但从好奇的神色可以看出，也对帮规原本感兴趣。
蒋天生沉默了半晌，无奈的吐出了几个字：“洪兴确实是三年选一次龙头。”
撒谎说帮规原本遗失，更加讲不过去。
身为龙头，弄丢了社团最宝贵的东西，必受千夫所指。
横竖都是死，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认。
包厢内一片哗然，众人交头接耳。
原来洪兴与隔壁的和联胜一样是选举制度，只不过后者两年选一次，前者三年选一次。
蒋天生散播谣言，稳坐洪兴龙头之位，估计是蒋震教的。
毕竟那个时候，蒋天生很年轻，应该没有这个脑子和胆量去落实。
“啪啪啪。”
靓坤拍了拍手，吸引注意力，等嘈杂声渐渐平息，看向了蒋天生说道：“你做龙头做的够久了，是时候下来，给兄弟们让出位置。”
话音落下，蒋天生刚想说些什么，却被巴基抢先说道：“靓坤说的是，蒋先生你带领洪兴，不仅死了细b，又即将丢掉铜锣湾，应该换个有能力的接手。”
“我赞同，靓坤就不错，原来为社团顶锅，去赤柱镀金，又带领社团先后打下了旺角和黄大仙，资历和功劳肯定够了。”
肥佬黎紧跟着表态。
闻言，蒋天生幽幽看了两人一眼。
显而易见，肥佬黎和巴基提前收了靓坤的钱。
“洪兴还有一个规矩，不允许走粉。其他人可以选龙头，你靓坤走粉，没有资格。”
局势发展到这个地步，蒋天生反而恢复了从容，靓坤会下棋，难道他就不会？
不到开牌的那一刻，谁敢保证自己是赢家。
“说话做事要讲证据的，你说我走粉我就走粉了？拿出证据来。”靓坤撇嘴说道。
“我没证据。”蒋天生尝试收集过靓坤走粉的证据，不过靓坤太小心了，至今一无所获。
“空口白牙造谣，配不上你龙头的身份呀！蒋先生！”
靓坤拔高了音调说完，抬手敲响了桌子：“各位兄弟，投票吧，支持我做龙头的举手。”
下一刻，荃叔、巴基、肥佬黎、细眼、灰狗，五人陆续举手。
韩斌、恐龙、十三妹、靓妈、太子、陈耀，六人没有动作。
5比6。
见状，蒋天生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然而下一刻，他的神色又僵住了。
只见陈耀缓缓举起手，无视了蒋天生的诧异：“我投靓坤一票。”
局势反转，6比5。
啪！
太子拍案而起，质问道：“陈耀你他妈的脑子秀逗了？蒋先生最重用你，结果你出卖蒋先生？”
陈耀的举动，着实让人惊讶，不过他没理睬太子，看向蒋天生，面无表情道：“抱歉蒋先生，我没得选。”
十三妹瞪了陈耀一眼：“你揸职白纸扇，有资格投票？”
“陈耀是洪兴二路元帅，怎么就没资格？”巴基呛声反问。
韩斌想开口反驳，却被蒋天生摆手制止：“有资格。即刻开始，我不再是洪兴龙头。”
说完，起身。
“……”
靓坤目送蒋天生的背影离去，忍不住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妈的！
财神虎的脑子太好使了，听他的计划，真就选上了龙头！
要不是时候不对，自己现在就想冲出去，拉财神虎不醉不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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