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位长老齐齐抬头看向上首,眼中流露求救之色。
祁渡淡淡看着人潮顶着威压一步步向前,却没有出手的意思。
一直到人潮即将涌上高台。
江瞳抬头看他,“师尊。”
祁渡眸色微变,金色灵力自泉涌般泄出,压得前进的人潮迈不出一步。
四位长老当即汇聚全身灵力凝成结界。
结界挡住绝大部分喊声。
四长老想把江瞳也拉进结界,刚伸出手,栀衣忽然三两步从后方窜出,挡住四长老的视线。
“栀衣!”四长老大喊一声,“江瞳身体还没恢复,她的伤口承受不住宗主的威压!你快把她拉进来!”
栀衣冷冷目视前方,如同听不见她的话。
四长老愣了一下,震惊的看着她,没来得及说下一句话,金色威压已到眼前,只是轻轻一个对碰,结界如肥皂泡沫一样瞬间破灭。
四位长老被压得跪在地上,栀衣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痛苦的喘息。
她下意识向江瞳的方向看去。
没有想象中血淋淋的画面,金色灵力扫过那刻,凤玉如同有感应一般亮起,江瞳周边的灵力被汇聚成结界,将她包裹其中。
祁渡的视线越过人潮,落在江瞳身上,“回来吧。”
江瞳乖巧的点点头,轻快跨上台阶跑回他身边。
栀衣的视线一路追随着江瞳,看着一向祁渡随着她靠近,如同冰雪逢春,眼中拒人千里外的冰冷一点点冰消雪融,心里升腾起不知名的疯狂情绪。
指甲狠狠扣进地面,渗出血色。
沐清恰好御剑到主峰,远远瞧见乌泱泱一片弟子五体投地的跪着,还以为是什么新的礼仪。
等她从剑上跳下来,还没站稳,就被压跪在山门口。
祁渡冷冽的声音传进每个人耳中,“东西二峰长老处事偏颇,难消众怒,罚于蛇窟受灵蛇啃啮之刑百日,往后宗门内事务由四长老管理,戒律堂由三长老主理。”
激愤的人群稍稍平静了一点。
“另于天阁峰外设信匣,再有此等不公之事,可写信投至信匣,若查证为真,本尊定会严惩,绝不会手软。”
弟子们彻底安静下来。
处事不公者已受到应有的惩罚。
祁渡一向说一不二,弟子们本就崇敬他,将他的话奉作金言,师尊都已这样说,他们愿意相信往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众人互相看了看,站在台阶上朝祁渡行过礼,退下了台阶。
祁渡撤去威压。
跪在地上的四位长老终于得以松缓一口气,从地上站起来。
栀衣伏在地上缓了片刻,撑着云轻剑站起来。
她是离祁渡最近的弟子,修为不够又没有结界的保护,被威压震得嘴角渗出鲜血。
她站起来之后没有停步,反而强撑着走到台阶上,往上走了两步,把云轻剑横在身前。
栀衣抬头看着站在祁渡身边的江瞳,哼笑一声,露出被血洇红的牙齿,“这把剑归你了。”
江瞳本想挥挥手,潇洒的说,宝物乃身外之物,用什么剑都妨碍不了她的实力。
刚一摆手,吐出一个字,“宝.....”
忽然看清这把剑。
通体紫色,剑柄镶嵌着三颗鸽子蛋大小的紫色宝石。
“宝....宝.....”她讷讷重复了两遍,目光被那三颗宝石牢牢吸住。
祁渡轻咳了一声。
江瞳回过神,依依不舍的移开目光,“宝剑不错.....但是我更喜欢师尊给我的长剑。”
“我要魁首那是我自己赢来的,又不是为了这把宝剑。”
栀衣的手垂落在身侧,盯着江瞳看了一阵,转身踉跄着往台下走。
一场表彰大会成了笑话。
大长老本想以此让祁渡收下栀衣为徒,却不想弄成这样,连掌事权和戒律堂都丢了。
等弟子都散去,祁渡又道,“下毒一事查的如何?”
大长老躬身,“尚未有头绪.....”
祁渡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沉,“什么叫未有头绪。”
江瞳在心里啧啧,戒律堂这效率着实不咋高。
不怪祁渡要生气,换她她也生气,她是考核受的伤,伤了她只有东峰弟子和栀衣的两把剑。
顺着这追查下去,好歹知道是哪把剑上有毒吧?
二长老见祁渡变了脸色,忙把大长老拉到一边,斟酌回话,“宗主,我第一时间命人查了三人的剑,栀衣的剑刃和江瞳的剑柄上有断筋穿肠草的痕迹。”
祁渡没有说话,神色缓和了些,等着听他继续说。
“栀衣长日在东峰修炼,并没有时间和机会接触到断筋草。”二长老说着看了一眼江瞳,“至于江瞳.....她曾在禁足时出入过药园.....”
江瞳越听这话越不对劲,她诧异自指,“你不会是在说我拿毒药毒我自己吧?”
二长老没说话。
“我看着像变态吗?自己给自己下毒,差点把命都搭进去,一个魁首能给我什么好处,我要这么拼命?”
“这可难说。”二长老看了她一眼,“你能用肩膀接栀衣的剑,将她哄骗摔下台子,给自己下毒这等事也不稀奇。”
江瞳气笑了,忍不住为他的推测鼓掌,“人才....不,鬼才,福尔摩斯没碰上你是他幸运。”
她算是看出来了。
简单概括二长老这个人物的动线,就是一切以针对江瞳为准则。
只要能针对她,什么逻辑节操都不重要。
好在她还有个明事理的师尊。
江瞳转头去找祁渡,后者微微颔首,问,“所以你的推测是?”
二长老一脸正色,“江瞳为了夺魁首,在自己的剑柄上下毒,就算输给栀衣,也能栽赃泄愤。”
江瞳差点没忍住冲上去给他两脚。
祁渡又问,“证据呢?”
“最近忙着筹备表彰大会,还未来得及搜查......”
祁渡凉凉看向他,“不久前戒律堂本尊就说过,空口无凭的事不要再出第二桩。”
二长老一怔,一时说不出话。
正僵持着,守门的弟子疾步进门,向众人行礼作揖,“见过师尊和各位长老,药园的白麒师兄求见。”
二长老正因被说的哑口无言而烦躁,语气也不太好,“什么事!”
弟子身子躬的更低,“白麒师兄说前些日子药园失窃一事查出了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