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着行李箱拉杆站在暴雨里,手机屏幕在雨幕中明明灭灭。导航显示距离合租房还有300米,可眼前这条巷子的积水已经漫过脚踝。
“师傅,您确定是紫藤苑3栋?“我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外卖骑手骑着电瓶车从我身边呼啸而过,溅起的水花打湿了米色阔腿裤。
电话那头传来房东阿姨带着麻将声的答复:“没错啦,顶楼602,密码是1122。现在的年轻人哦,台风天搬家......“
最后一个字被雷声劈碎在云层里。我拖着28寸行李箱蹚过漂浮着泡面盒的脏水,帆布鞋里灌满泥浆。三天前被裁员的场景突然闪回脑海——总监办公室的百叶窗缝隙里,我瞥见陆沉舟骨节分明的手在裁员名单上划动,腕表折射的冷光像手术刀。
楼道感应灯年久失修,我在黑暗中数着台阶。602的门牌在闪电中忽隐忽现,密码锁泛着幽蓝的光。正当我伸手输入第三个2时,房门突然从内打开。
暖黄灯光倾泻而出的瞬间,我闻到了雪松混着苦艾酒的香气。男人湿发垂落额前,水珠顺着喉结滑进微敞的衬衫领口,露出锁骨处一道淡粉色疤痕。
“苏棠?“他的声音像砂纸擦过天鹅绒。
我僵在原地。雨水顺着发梢滴在玄关的大理石地面,洇出深色水痕。三天前这位空降总监宣布裁员名单时,也是用这种解剖实验标本般的眼神扫过会议室。此刻他白色衬衫下摆收进黑色西裤,人鱼线在潮湿布料下若隐若现。
“陆总...这是您家?“我的指甲掐进掌心。闺蜜林檬明明说合租的是个女白领。
“准确地说,是临时住所。“陆沉舟侧身让出通道,袖扣擦过我肩头时带起细微电流,“林小姐没告诉你,她表姐突然被外派到新加坡?“
我盯着客厅中央的黑色真皮沙发,上面整齐排列着六个灰绒靠枕。茶几上的马克杯把手朝右倾斜45度,旁边摊开的文件密密麻麻全是英文。最上方用回形针别着的便签纸写着:对赌协议最终版。
手机在包里震动,林檬的微信疯狂弹出:
【宝贝你见到合租的帅哥没!】
【他是我表姐公司新来的总监,绝对靠谱!】
【就是性格有点怪,据说办公室植物都按光合作用时间表浇水...】
“你的房间在走廊尽头。“陆沉舟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伴随着咖啡机研磨豆子的声响,“十点后保持安静,每周四我值夜班,浴室使用时段需要错开......“
我反手关上卧室门的瞬间,窗外又炸开一道惊雷。老式空调发出垂死般的嗡鸣,墙纸卷边处露出霉斑。打开行李箱时,裁员通知书从文件夹滑落,HR用加粗字体标着“N 1补偿金七日内到账“。
当我把最后一件衬衫挂进衣柜时,突然注意到门缝下塞进来一张A4纸。陆沉舟的字迹凌厉得能割破纸张:
《合租守则》
1.公共区域每日清洁轮值表
2.食物严格分区(附冰箱收纳示意图)
3.禁止穿着吊带睡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