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两?!”
小小的破渔船,怎么这么贵?!
这年头都没人出海捕鱼,这船不应该这么贵啊。
在陈淮安的示意下,售卖船的垄工李明德紧跟着追了上来。
刚追上来就听到了秦风的惊呼,堆起来的笑立马垮了下去。
瞧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还真让陈副管说准了。
那些银子看来还真是姓秦的一时走运,赌坊赢了一些银子,就不知自己姓甚名谁,专程跑到这儿来炫耀的。
一百八十两就被吓成这样,那一袋子估计也就看着唬人,里面顶天也就十几二十两。
说不准啊,还真装了不少石头。
李明德在秦风看不到的角度撇了撇嘴,转头又笑了起来。
“怎么,秦老弟想买船?”
“我就看看。”秦风真诚地回道。
落在李明德耳中却不是这么回事了。
“装什么?买不起就买不起,还看看……”
李明德小声嘀咕。
转头却谄媚道:“行,秦老弟慢慢看,有什么不明白的随时问我。”
秦风也不客气:“话说李叔,这船是不是有点贵啊?”
“我就住在海边不远,从来没见过人下海,怎么这船价定得这么高?”
果然。
开始为自己没钱找借口硬撑面子了。
李明德心头冷哼,随后解释道:“这就是秦老弟有所不知了。”
“虽然咱们北海郡出海的百姓不多,但是不代表官家不用船啊。”
“咱们船坞售出去的船,主要也不是给那些穷鬼用的,这些可都是官家要用的船。”
“无论是造价还是人工,那不都得用最好的?”
言外之意,像秦风这样的穷鬼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好。
没钱还学什么官家,还买上船了?
穷鬼出什么海?
用什么船?
连米都吃不上,还能运什么?
“原来是这样。”秦风若有所思,直接无视了李明德的指桑骂槐。
甚至还往那些大船的方向逛了过去。
气的李明德心头的污言秽语就没停下来过。
而这些,秦风压根不在意。
大概了解了所有的船价,秦风不打算继续留在这了。
一百八十两他不是付不起,只是没必要。
如今大部分的船几乎都用作官运或者商用运货,没人会拿来打渔。
那他也不会有什么竞争对手。
虽然船价昂贵,但至少有一点秦风很满意。
能用做官家水运的船,质量肯定很不错。
这就足够了。
又逛了一圈,和陈淮安告别后,秦风这才离开了船坞。
他一走,李明德终于忍不住了。
“这龟孙总算是走了,没钱还溜了我那么一大圈,我呸!”
要不是陈淮安叮嘱他要看着秦风,别让秦风惹出什么祸来,他早就拍拍屁股不跟了。
“行了,没出什么岔子吧?”陈淮安望向秦风离开的方向,皱眉问道。
李明德撇了撇嘴:“他连那艘最小的船都买不起,能出什么岔子?”
“我看他就像陈管事你说的那样,就是赢了钱跑来炫耀的。”
“他还问我,都没人出海,船价为何还定得那么高呢。”
闻言,众人不由哄笑。
“哈哈哈哈!他是找不到理由掩盖自己没钱的事实了吧?”
“还出海?那不就是找死吗?”
“只有蠢货才会买船出海找死,他那意思,莫不是要做那第一个蠢货?哈哈哈!”
作为秦风的亲戚,陈淮安全然没有制止他们的意思。
反而嗤笑道:“赢了钱就到处炫耀,和蠢货又有何区别?”
出手就是五两银子,指不定那钱袋子里还有更多。
陈淮安默默掩下眼底的贪婪。
对外说秦风定是装了石头装模作样,但以他对秦风的了解。
若非真身怀巨款,秦风绝不可能还钱。
说不定……
那小子还真有些油水。
另一边。
秦风离开船坞就叫了一个伙计,拉着车,帮自己带上这些装备。
顺道还采购了一些生活用品以及粮食。
家中的米缸空洞见底好久了。
今非昔比,秦风可干不出那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事。
一股脑买了不少米和肉,以及一些新鲜果蔬。
如今大部分人都还吃不饱穿不暖,顶多也就买点糙米回家填肚子。
别说肉了,就连菜都买不起,几乎都就着野菜。
像秦风这样一下子进购那么多食物的,也就只有那些达官贵人或者商人。
伙计看到秦风这么豪横,隐隐开始猜测秦风是否是哪位贵族的下人。
看得出来秦风应该是第一次出来采买,很多规矩似乎都不是很懂,忍不住提醒。
“我说哥,你一下子买那么多东西,就不怕路上遇到劫匪,把东西都给抢了?”
“要真没了东西,你主家不得扒了你的皮?”
劫匪?
秦风一愣。
他也是习惯了,差点忘了这边如今是荒年。
地里没什么收成,饿死的人可不少。
他这么大张旗鼓,难免不会被人给盯上。
真是大意了。
秦风稍加思索,瞬间有了法子。
转头多塞了一两碎银到伙计手里:“多谢提醒,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看到银子,伙计眼睛都亮了,连忙收下。
“好说,好说。”
……
等到秦风离开县城,他就带了置办的那些捕捞工具。
唯一多出来的,只有手中的一盒胭脂。
陈翠儿自从跟了原身,就没过过什么好日子。
秦风也是真心疼这女人。
更别说经历了昨晚,她已经是他的女人了。
一想到陈翠儿那逆来顺受满眼含泪也要迎合他的样子,秦风心中更加决定要对她好。
村子里。
陈翠儿正带着安安在村尾的护栏外捡野菜。
野菜不多,只有零星的几根。
这些都是别人挑剩下的。
陈翠儿抢不过他们,只能捡一些他们不要的碎菜叶。
安安在后面努力支撑着陈翠儿,陈翠儿半蹲着在那捡,捡了约莫有一个时辰,双腿不住地发颤。
实在受不了了,母女俩这才到一边的石墩上坐了下来。
“娘,这些应该够我们和爹爹吃了吧?”
秦安安用衣服兜着这些碎菜叶,踮起脚擦拭陈翠儿额角细密的汗。
想到秦风,陈翠儿心中满是复杂。
回想起昨夜的温柔,她潮红的脸蛋像是要滴血。
竟隐隐对秦风有了一丝期许。
只是往日的恐惧根深蒂固,她还是有些紧张。
害怕这不过是她的黄粱一梦。
担心再见到秦风,他又变回了之前的模样。
今日她就是不想再吃那些毒物,这才带着安安来到此地采摘野菜。
就在这时,村里的梁婶瞧见陈翠儿还在这儿,左顾右盼似乎在确定些什么,犹豫地走了过来。
“小妹啊,你怎么还在这儿?”
陈翠儿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想着家里没什么吃食了,就出来捡点野菜。”
谁知梁婶猛地一拍腿:“哎哟喂!你怎么还有心思捡野菜呢?”
“有这功夫,还不如赶紧去县里找你家秦风,好好管管他。”
县里?
陈翠儿心里咯噔一下。
不会之前赵东的事还没让秦风醒悟,他又去了赌坊赌钱?
只见梁婶痛心疾首:“今早我去县里买东西的时候,可亲眼见着了。”
“他跟着钱大他们去了凤园楼!”
凤园楼?
陈翠儿身子一颤,莫名不安起来:“凤园楼?他去那里做什么?”
梁婶啐了一口:“那可是青楼!去那地方还能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