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密道口突然传来重物倒地声。沈叙回头,看见陆婠婠白着脸站在那儿,脚边滚落一盏摔碎的灯笼。
“臣妾,”她声音发颤,“臣妾是来送醒酒汤的。”
四目相对,沈叙看清她眼中的惊痛——
那不只是为端敬皇后,更是为他。
三更鼓响时,慈宁宫突然燃起大火。
太后被人搀出来时还在厉喝:“谁敢烧哀家的佛堂?!”
火光中,沈叙负手而立:“母后年纪大了,该去行宫颐养天年。”他抬手示意侍卫,“即日起,封闭慈宁宫。”
“皇帝!”太后凤钗歪斜,面目狰狞,“你以为烧了佛堂就能抹掉一切?端敬那个贱人……”
“啪!”
一记耳光响彻庭院。
陆婠婠甩着发麻的手掌,声音比任何时候都清晰:“这一巴掌,是替陈姐姐打的。”
满宫哗然中,沈叙低笑出声。
他牵起陆婠婠的手,在众目睽睽下轻吻她泛红的指尖:“手疼不疼?”
翌日朝堂震动。
太后“突发恶疾”移居行宫,孙嬷嬷“失足落井”,而惠嫔陆氏——
“奉天承运,晋惠嫔为惠妃,赐居椒房殿。”
陆婠婠接旨时还在走神——昨夜沈叙抱着她在火场外站了半宿,他说,
“婠婠,我们生个孩子吧。”
不是“朕要你有孕”,不是“为皇室开枝散叶”,而是“我们”。
春桃慌慌张张冲进来:“娘娘!林贵妃带着十八坛酒来贺喜了!”
陆婠婠眼前一黑——
得,这下全完了!
晨光熹微,陆婠婠趴在床沿干呕,胃里翻江倒海。
春桃手忙脚乱地递上酸梅汤:“娘娘,您这都吐了三天了,要不要传太医?”
“别!”她一把拽住春桃的袖子,“皇上知道了肯定又要兴师动众。”
话音刚落,殿门“砰”地被推开。沈叙大步走进来,龙袍下摆还沾着朝露:“怎么回事?”
陆婠婠慌忙把吐到一半的酸梅咽回去:“没、没事!臣妾就是吃撑了。”
皇帝眯起眼,目光扫过满地酸梅核和根本没动过的早膳,突然弯腰将她打横抱起:“李德全!传太医!”
半个时辰后,老太医的胡子抖成了风中的蒲公英。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娘娘这是喜脉啊!”
“啪嗒——”
沈叙手里的茶盏摔得粉碎。
陆婠婠呆若木鸡:“您、您再说一遍?”
“娘娘已有一个月的身孕了!”
寝殿内霎时寂静。
陆婠婠低头看看自己平坦的小腹,又抬头看看僵成雕像的沈叙,突然“哇”地哭出声:“我我我还没准备好当娘亲啊!”
沈叙这才如梦初醒,一把将人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婠婠,”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温热的手掌小心翼翼覆上她的小腹,像是触碰易碎的珍宝。
陆婠婠从未见过这样的沈叙——
那双执掌生杀予夺的手在微微发抖,凌厉的凤眸泛起水光,连呼吸都变得又轻又缓,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皇上,”她戳戳他的脸颊,“您笑一笑呀,别吓着孩子。”
沈叙突然低头吻住她,这个吻又凶又急,却在她唇齿间尝到酸梅汤的味道时骤然温柔下来。
“甜的。”他抵着她的额头呢喃。
陆婠婠破涕为笑:“明明是酸的!”
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传遍后宫。
林贵妃拖着两马车贺礼冲进椒房殿:“本宫要当干娘!”
吴秀秀捧着亲手缝的虎头鞋,小声问:“娘娘,您现在最想吃什么?”
陆婠婠眨眨眼:“御膳房后门第三块砖下的……”
“酱肘子没了。”沈叙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手里端着个描金食盒,“朕让人做了酸辣粉。”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皇帝亲自布菜,甚至吹凉了才递到陆婠婠嘴边。
林贵妃酸溜溜地嘀咕:“本宫当年风寒,皇上就赐了碗姜汤。”
“姐姐别急。”陆婠婠嗦着粉含糊道,“等我生完,咱们一起偷他的龙袍当抹布!”
沈叙:“……”
是夜,陆婠婠被阵阵暖意唤醒。
沈叙正轻手轻脚地往她脚下塞汤婆子,见她睁眼,立刻凑过来:“难受?”
她摇摇头,突然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小腹上:“皇上说,会是皇子还是公主?”
“都好。”他吻了吻她发顶,“若是公主,朕教她骑马射箭;若是皇子……”
“让他跟御厨学做菜!”
沈叙低笑:“那朕的江山谁来继承?”
“再生一个嘛,”她嘟囔着往他怀里钻,突然僵住,“等等!臣妾还没答应再生呢!”
月光透过纱帐,映出帝王眉梢眼角的温柔。
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哼起一首北疆童谣——那是端敬皇后生前常唱的。
陆婠婠在他臂弯里拱了拱:“皇上!”
“嗯?”
“臣妾突然想吃城东王婆家的臭豆腐。”
三更鼓响,守夜的侍卫目瞪口呆地看着皇帝翻墙而出,玄色披风消失在夜色里。
两个时辰后,沈叙带着满身露水回来,手里油纸包还冒着热气。
陆婠婠睡得迷迷糊糊,被他喂了一口臭豆腐,顿时幸福得冒泡泡:“夫君最好!”
沈叙用帕子擦掉她嘴角的酱汁,目光柔软得不像话:“睡吧,明日带你出宫看花灯。”
她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梦里全是桂花香。
椒房殿内,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陆婠婠熟睡的脸上。
她翻了个身,迷迷糊糊间闻到一股诱人的香气,眼睛还没睁开,鼻子就先动了动——
“桂花糖藕?”
沈叙坐在床边,手里端着一碟晶莹剔透的糖藕,闻言低笑:“狗鼻子。”
陆婠婠一骨碌爬起来,伸手就要抢:“皇上怎么知道臣妾今早想吃这个?”
“昨儿半夜。”沈叙慢条斯理地躲开她的手,“有人哭着说梦话,念叨了二十七遍'桂花糖藕不放姜'。”
陆婠婠:“……”
这男人怎么连她的梦话都记这么清楚!
她正要抗议,突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哇”地干呕起来。
沈叙脸色骤变,一把将人揽进怀里,温热的手掌轻抚她后背:“太医!”
“别,”陆婠婠虚弱地拽住他的袖子,“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话音刚落,她突然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