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小时候她总是跑到爷爷房间里玩,爷爷房间里有个小电视机,还是有根天线的那种。
爷爷酷爱看戏曲,而小张琦总是捣乱,有一天爷爷把她赶出了房间。
小张琦在外面哭啊哭,刚好妈妈回来了,妈妈问她怎么了,她回答道:“我想看电视,爷爷不让我看电视。”
还记得妈妈当时是这样回答的:“我们自己买一个电视,不看你爷爷的。”顺道还骂了一句爷爷。
不知道房内的爷爷有没有听到妈妈的话,小张琦也是第一次知道爷爷和妈妈似乎不是十分和睦。
妈妈小时候总是喜欢骗小张琦,答应的事情很少会做到,但是买电视这件事,明明只是提一嘴,她都几乎忘记了这件事,妈妈却真的买来了。
那天,她站在门前,看见爸爸妈妈抬着一个“大屁股电视机”进来,是TCL的,这是童年一直陪伴着小张琦的电视。
“妈妈,这是什么?”那时候的小张琦还没见过这么大的电视,一直以为电视就是像爷爷房间里那样的。
“这是电视。”妈妈笑着回答我。
“这真的是电视嘛,怎么这么大?”小张琦的反应自然是十分兴奋,如果身体条件允许,她简直可以一蹦三尺高。
买到电视后,小张琦的童年便多了一项娱乐方式,那个电视是靠巨大的“锅盖”接收信号,现在那个电视已经废掉了,成为了一个摆设。
因为那个电视里面没有专门的动画片频道,小时候的她都不知道什么叫做“搜台”功能,不知道可以通过这个方式增加频道。
妈妈带着小张琦看一些琼瑶剧,包括《还珠格格》(第三部一直是张琦的阴影,大象踩尔康那个片段太可怕了。)《情深深雨蒙蒙》,还有86版的西游记。
张琦始终记得她在那个电视上记事以来看到的第一个动画片是《虹猫蓝兔七侠传》,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流行地方台也会有个时间段专门放动画片。
张琦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哥哥可能是因为和自己争遥控器不成,按了遥控器上的一个按键让电视调成了广播模式,以至于小张琦很难过哭了起来,妈妈便说了哥哥几句,哥哥才调了回来。
自那以后,小张琦才开始研究遥控器上的其它功能,也是后来才发现了“搜台”这个神奇的功能。
张琦的幼年时期里是没有哥哥存在的,哥哥大概是在自己五六岁的时候出现的。
当有一天妈妈领着哥哥出现告诉小张琦这是你哥哥时,小张琦可以说是一脸懵逼。
原来哥哥15岁就和自己的哥们出去闯荡了,刚开始可以说是小混混般的生活,饿肚子流浪,一整个“三毛流浪记”。
后来他们被好心的理发店老板收为学徒,长大后出来自立门户,赚了点小钱,哥哥便回来了。
对于长自己几乎15岁的哥哥,小张琦自然毫无印象。
也许当时的哥哥也是疑惑的:我怎么忽然多出了一个妹妹?
对当时哥哥的印象不多,哥哥只是过年回来了几天便又去北潭了。张琦后来才明白二楼墙上的海报贴的都是哥哥的青春,那些挂在墙上会盯着她看让她觉得十分吓人的叫做“古惑仔”。
在哥哥出现之前,小张琦还有一个很少见面的亲人,是她的外公。
外公是什么时候去世的?张琦记不清了,她只记得外公要比爷爷早一些时间去世。
那天火急火燎的,妈妈第一时间就赶过去了,也许是在半夜?只记得爸爸在早上叫自己起床,让自己快点吃完饭去看外公。
他也没告诉我外公怎么了,我还以为只是像以前一样去另一个小镇找外公玩。
外公在那个镇上的厂里当门卫,那时候的我以为外公就是住在那儿的。
我们去找外公玩,外公总是给我买好吃的包子,还有很多很多好吃的东西,还会带我坐摇摇车。
摇摇车总是会唱起好听的音乐,我真的超喜欢摇摇车,那天我也站在摇摇车面前不肯走,爸爸硬拉着我都不走。
爸爸生气了,塞给我一连串硬币,正当没有注意到爸爸怒火的我傻傻地投了一个币要坐上去玩的时候,我忽然发现他已经走远了。
我吓呆了,手紧紧攥着剩下的硬币追了上去。
爸爸迈的步子特别大,我一路小跑都跟不上。
我边跑边哭,“爸爸,别走,别走。”
摇摇车的音乐还在播放着,它在我的身后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过了很久,爸爸才停下来,等我一起走。
“还玩吗?”“不玩了。”爸爸拉着我走的很快,可我的心里却布满了疑惑,“爸爸,外公的家不在这边啊。”
“爸爸你是不是走错了?”“没有,没走错。”
在医院门口,我们看到了妈妈,“你们怎么才来?”
“还不是张琦,要玩摇摇车…”
妈妈看着我有些无奈,我不由问道:“外公怎么了?”
“外公乱吃了不该吃的东西生病了。”妈妈回答我。
“那外公呢?”“外公在里面看病。”
我们一家人便在外面等啊等,我记得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我有一个哥哥。
记不清后面发生了什么,外公应该是没救过来,离开了人世。
小时候什么都不明白,直到自己回忆起来,才发现这里蕴含着无限的悲伤。
摇摇车总是会唱起好听的音乐,我真的超喜欢摇摇车,可我更喜欢带我坐摇摇车的外公。
外公对不起,我宁愿我永远都没坐过摇摇车,你别走好嘛。
张琦对这个外公生活过的小镇最多的记忆就是在一条河边,妈妈帮外公洗衣服,她在旁边看着,不过有的时候,是边哭边看,因为受了妈妈的训。
不管是小张琦哭泣的时候,还是静静待着的时候,外公都会给她买些好吃的,或者直接拉她去小店买好吃的,在门口坐摇摇车。
外公过来的时候,还会训小张琦的妈妈,被自己爸爸训了的妈妈总是不吱声,吃了瘪似的洗衣服。
外公逝世之后,张琦就很少来这个小镇了。
年幼的时候也没去过什么地方,来到另一个小镇,就是“很远很远的地方”了。这个小镇确实不一样,有河流有桥梁,而张琦的小镇是一片又一片的山。
张琦小时候总是奇怪为什么妈妈和外公不坐好玩的摇摇车,原来是因为长大了就没有这样的“资格”了。
摇摇车能承担起的只有童真,承担不起的却有很多东西。
张琦一直不理解为什么不设计能承受成年人重量的摇摇车,如今她明白了物是人非,即便再坐也早已不是以前的那个自己。
张琦,早已不是那个小张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