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如碎金般透过雕花窗棂,在苏落锦的梳妆台上跳跃。铜镜映出她低垂的眉眼,最后一支珍珠步摇别进发间时,发梢扫过冰凉的耳垂,耳坠轻晃,在斑驳光影里投下细碎的晃动的暗影。吱呀一声,檀木梳妆台抽屉被拉开,她伸手取胭脂的瞬间,指尖先触到了袖中藏着的青铜钥匙——那是沉鱼巷之行唯一的收获,此刻贴着肌肤,却泛着莫名的寒意,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姑娘,该用早膳了。”丫鬟春桃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一丝小心翼翼。苏落锦起身时,裙摆扫过梳妆台边缘,带落一枚银针,她弯腰去捡,目光不经意间落在窗台上凝结的露水。水珠浑圆透亮,却在她注视下突然扭曲变形,顺着雕花缝隙蜿蜒而下,在木质窗台上晕开深色的痕迹,宛如某种不祥的预兆。
膳厅内,红木圆桌摆满精致菜肴,蒸腾的热气中,苏落锦一眼便瞧见上座的谢云荀。他身着玄色常服,墨发束起,侧脸在光影里宛如刀刻,正慢条斯理地用着粥。烛火在他身后摇曳,将他的影子拉长,投在墙壁的水墨屏风上,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仿佛一只蛰伏的巨兽。下首,李氏一身茜色罗裙,妆容艳丽,见苏落锦进来,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妹妹可算来了,这燕窝粥特意让厨房熬了两个时辰,快尝尝。”
苏落锦盈盈福身,脚下的绣鞋踩在青砖地面,发出细微的声响。她目光扫过碗中色泽乳白的粥,热气袅袅升起,在她眼前模糊了李氏的面容。就在指尖触到碗沿的刹那,一阵穿堂风突然掠过膳厅,吹得烛火剧烈摇晃,墙上的影子也随之扭曲。系统突然发出轻微的提示音,眼前浮现出淡蓝色的光幕:“检测到疑似蓖麻毒素,接触十五分钟后将引发全身红疹,伴随呼吸困难。”她心中一凛,抬眸时却依旧是温婉笑意:“姐姐费心了。”说话间,她注意到李氏袖中滑落出一角绣帕,上面绣着的花纹与沉鱼巷当铺墙面的图腾竟有几分相似。
李氏端起茶盏轻抿,眼波流转:“妹妹初来王府,难免有些不适应。不过妹妹既是郡主身份,总该学着些规矩。就像这粥,看着普通,里头学问可大了。”她话音未落,苏落锦已舀起一勺粥,动作优雅地送至唇边。此时,房梁上的燕子突然发出尖锐的鸣叫,扑棱棱地振翅飞走,几片羽毛飘落,正巧落在李氏的发间。
谢云荀的目光从奏折上抬起,幽深的眼眸落在苏落锦身上,似有若无地皱了皱眉。他手中的玉镇纸轻轻敲击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膳厅格外清晰。苏落锦在心里默数,当毒素即将发作的瞬间,她突然手一抖,瓷碗“啪”地摔在地上,碎片四溅。紧接着,她踉跄着扶住桌沿,指甲深深掐进木质桌面,留下几道月牙形的痕迹。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脖颈处已浮现出细密的红疹:“姐姐的心意...妹妹无福消受...”话未说完,她便软软地朝着地面倒去。
“苏姑娘!”春桃惊呼着扑过来,而谢云荀已在眨眼间出现在她身边,稳稳接住她。他身上的雪松香混着淡淡的墨香扑面而来,苏落锦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他转身时,衣角扫过桌上的茶盏,茶水泼洒在地面,在青砖上蜿蜒成诡异的图案。“传太医!”他的声音冷得像是结了冰,扫向李氏的眼神更是寒意刺骨。
李氏却不慌不忙地起身,掩着嘴笑道:“王爷这是何意?妹妹许是昨日着了凉,怎么能怪到臣妾头上?”她这话刚说完,苏落锦藏在袖中的指尖微微一动,提前准备好的银针已悄悄落在地上,针尖泛着黑紫色。此时,一阵狂风猛地灌进膳厅,吹得帷幔猎猎作响,将李氏的发丝吹乱,她慌乱地抬手整理,露出手腕上戴着的鱼形银镯。
“侧妃娘娘怕是忘了。”苏落锦突然开口,声音虚弱却清晰,“昨日我曾让春桃去厨房查看,偏偏今日这粥里就出了事。还有这银针...”她艰难地抬手,指向地上的银针,“若是无毒,为何会变黑?”说话间,她注意到谢云荀身后的屏风上,一幅山水画的颜料竟在缓缓晕染,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改变着画面。
谢云荀的脸色愈发阴沉,他轻轻将苏落锦放在软榻上,转身时袍摆带起一阵风,桌上的奏折纷纷飘落。他转头看向李氏:“侧妃,本王平日纵容你,不是让你在王府里胡作非为。来人,将侧妃带走,没有本王命令,不许踏出厢房半步。”
李氏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踉跄着后退几步,脚下踩到一片瓷碗碎片,险些摔倒。“王爷!臣妾冤枉!”可侍卫们已不由分说地将她架走。她临走前那怨毒的眼神,像是淬了毒的箭,直直射向苏落锦。就在这时,一阵阴风吹过,将地上的瓷碗碎片吹得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就在这时,谢云荀的书房方向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书架上的书籍纷纷掉落,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他神色微变,看向苏落锦:“你先好好休息。”说罢,便大步朝着书房走去。他的脚步声在长廊上回荡,越来越远。苏落锦躺在软榻上,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泛起一丝疑惑。此时,阳光透过窗棂的角度发生变化,在地面投射出一道长长的影子,恰好延伸到她的枕边。
待屋内只剩她和春桃,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检测到暗域能量波动,距离此地三百米。”苏落锦强撑着起身,脚下的软鞋踩在地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她知道,这王府里的风波,远不止毒膳这么简单。而此时,在谢云荀的书房内,暗域情报主晏衡的密信正静静躺在桌上,上面赫然写着:“沉鱼巷当铺已毁,钥匙疑似与苏家祖宅有关”。窗外的树枝被风吹得拍打着窗户,发出咚咚的声响,仿佛在催促着什么。
另一边,苏落锦悄悄潜入书房外,系统新解锁的“顺风耳”初级功能在此刻派上了用场。她贴着冰凉的墙壁,能感觉到墙内传来细微的震动。屏息凝神,只听见屋内传来谢云荀低沉的声音:“暗域的事越来越棘手,苏家祖宅...看来得尽快派人去查。”此时,一只蜘蛛沿着墙壁缓缓爬过她的手背,让她忍不住微微颤抖。
“王爷,那苏姑娘...”另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
“她...”谢云荀的声音顿了顿,“本王自会看着。”
苏落锦靠在墙上,心跳微微加快。青铜钥匙、暗域、苏家祖宅,这一切究竟有着怎样的联系?而谢云荀对自己,又究竟抱着怎样的心思?她正思索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转身一看,竟是沈归,他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手中摇着折扇。他走过的地方,地面的灰尘仿佛被某种力量牵引,形成一个个小小的漩涡。“苏姑娘好兴致,在这书房外偷听?”
苏落锦心中一紧,面上却笑道:“沈公子说笑了,我不过是路过。倒是沈公子,怎么会出现在王府?”说话间,她注意到沈归身后的月光透过窗棂,在地面投射出他的影子,影子的轮廓竟与暗域图腾有几分相似。
沈归凑近几步,身上的药香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危险气息:“自然是为了有趣的事。比如...苏姑娘手中的钥匙,还有这暗域的秘密。”他的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王府的宁静。马蹄声由远及近,震得地面微微颤动,墙上的字画也随之轻轻摇晃。
苏落锦望着沈归离去的背影,握紧了藏在袖中的青铜钥匙。她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这看似平静的王府下悄然酝酿。毒膳事件只是开端,暗域的谜团、各方势力的角逐,还有她与谢云荀、沈归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都将一一浮出水面。而她,苏落锦,作为拥有系统的异世之人,又该如何在这波谲云诡的局势中站稳脚跟,揭开所有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