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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柱大爷,到了!”

两人带着鹿铁柱来到现场时,警察们已经用防水布围出了一片区域,

防水布上,数十只无头鸡尸被整齐地码放在一堆。

污水不断从鸡尸的羽毛间滴落,在防水布上汇成一滩浑浊的水洼。夜风吹过,带起一阵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看到这一幕,鹿铁柱眉头紧皱,布满老茧的双手剧烈颤抖起来,他踉跄着向前冲了两步,又硬生生停住:“这……这……”

“哪个天杀的干的?!”

鹿铁柱像一头暴怒的老狼般吼了起来,声音嘶哑得几乎破音,“好好的鸡啊……全给祸害了,还把头都剁了!哪个缺大德的,这么坏!”

程小满连忙上前扶住鹿铁柱,柔声道:“大爷,您别着急……您先看看,这里面有没有您丢的鸡,如果有的话,您告诉我们,我们也能尽快抓到嫌疑人,将他绳之以法。”

“这……这里面不可能有我的鸡!”怒气冲冲的鹿铁柱脸上闪过一丝无措。

“我养的鸡还活着,怎么可能是这些无头鸡呢?你们一定是在糊弄我。你们不想帮我找丢了的鸡,就拿这些死鸡来骗我!”

“大爷,你相信我们!不管里面有没有您丢的鸡,我们都会追查到底,给您一个说法的。”程小满连忙解释道。

鹿铁柱的头摇得和波浪鼓似的,“你们就只会说这些没用的话来唬人,我才不相信你们,你们算算看这鸡都丢了多久了,你们恐怕自己都想不起来了吧?”

程小满正色道:“大爷,我们是一直把您的事放在心上的。您的鸡是半月前丢的,一共八只,两只公鸡六只母鸡,您看对吗?”

听到程小满记得这么清楚,鹿铁柱脸上的表情有一丝松动。

“小姑娘记性还挺好的……但是光记下来有什么用呢?你也没找到鸡呀,现在拿些死鸡过来让我认,这不就是在糊弄我吗?”

“大爷,我也给您透个底,”薛宇走了过来,耐心地说道:“三牛大爷刚刚也看过了。这里面的鸡,有十一只是对得上的,就唯独多出来八只,您来看一看是不是您的,您心里也有个底呀?”

“哼!我不看!”鹿铁柱冷哼一声,偏过了头。

程小满看着眼前这个油盐不进的倔老头,有些无奈。她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叹了一口气。

一旁围观的村民开始窃窃私语。

“这铁柱大爷最犟了,我看这些警察是没办法给他说通的。”

“谁说不是呢,要不然他也不会住得那么偏,他就是不爱和人来往,也不听别人说话。”

“老头子也是可怜,家里的鸡都被偷了,还有孙子要养……”

鹿铁柱走到一旁,自顾自地双手合十,对着天拜了拜,说道:“城隍大人保佑,家里就靠这几只鸡下蛋补贴家用了……”

闻言,程小满愣了一下,顿时眼前一亮,计上心头。

她走到鹿铁柱身旁,严肃地说道:”大爷,我向您保证,我们绝对不是在糊弄你,我可以向城隍大人起誓,一定把案子破了,给您一个交代。“

鹿铁柱皱着眉瞪了程小满一眼,“小姑娘居然敢拿神明来胡乱起誓……”

轰隆——

天空突然响起一声炸雷,将铁柱大爷吓得一愣。

“这……怎么打雷了……”周围的村民看向天空,“走走走,先回去吧,估计快下雨了。”

鹿铁柱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之色,自言自语道:“怎么这么巧,她刚说完,天上就打雷……”

轰隆——

一声炸雷再次响起,将鹿铁柱吓得一抖。

这时,鹿铁柱的神情终于松动许多,“罢了……罢了,看来真是城隍大人给你们作证。”

他一边说着,一边佝偻着背转身走向那堆死鸡,他眯着眼睛看了看,便蹲下身,准备上手去翻。

程小满连忙追上去,将一根竹棍递给了鹿铁柱,“大爷你拿这个,那些鸡泡过污水,不干净。”

竹竿递到眼前时,鹿铁柱明显怔住了。

他颤抖着接过,竹竿在他粗糙的手掌上摩挲出沙沙的轻响。

“小姑娘…………你是个心善的!”

鹿铁柱拿着竹竿,拨开湿漉漉的羽毛,一节红绳突然露了出来。

他的手顿时抖了起来,手中的竹竿“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这挨千刀的偷鸡贼!”鹿铁柱猛地背过身去,死死捂住脸,指缝间漏出压抑的呜咽:“我亲手拴的红绳,每只都系在右脚……就怕鸡丢了,找不到!”

看着老人痛苦的表情,程小满心中一阵酸涩,她走上前去,将大爷带到一旁,宽慰道:”大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把案子查个水落石出的!”

说着,她便掏出钱夹,指尖在夹子里的几张纸币上顿了顿。随即,她毫不犹豫地将纸币全部取出,塞到鹿铁柱手里。

“大爷,这些钱您拿着,去买一些鸡苗先养起来。”

鹿铁柱连连摆手,“不用……你一看就是才工作的,手里肯定也紧巴巴的,哪能要你的钱呢?再说了,买鸡苗哪用得了那么多钱呢?”

程小满握住陆铁柱往外推拒的手,柔声道:“多的就当是我给您家小孙子的见面礼,等过后有时间了,我再给他带些文具过来。”

鹿铁柱垂下了头,“好人啊……小姑娘,你真的是个好人。”

待到鹿铁柱情绪稍稍缓和一些后,程小满便与薛宇一同将他送回了住处。

院门里,个子小小的男孩正打着手电筒坐在木板凳上,看到鹿铁柱回来,他连忙起身迎过来,满脸担心说道:“爷爷你终于回来啦,担心死我了。”

鹿铁柱抬手,轻轻摸了摸男孩的头顶,“让阿虎担心了,是爷爷不好走,咱们快回屋睡觉吧,夜都深了。”

在门外的两人,顿时感觉鼻子酸酸的,匆忙与鹿铁柱道别后,便离开了。生怕再晚一步,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走在山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最终,薛宇方打破沉默,“有了大爷的指认,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此前偷鸡的和丢下鹤鸸尸体的,是同一伙人。可是,这伙人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这些鹤鹋又是他们从哪里弄来的呢?”

叮——

薛宇的手机突然响起。

他刚一按下接听键,赵盼盼慌里慌张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师父你快回来啊,出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