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急得团团转,一眼看到了屋里放着的尿桶。
冬天冷,一般巷子里的人懒得出门上厕所,晚上就在屋里放了个尿桶解决,第二天再倒。
张五娇和龚满娣娘两想磋磨陆惊蛰,尿桶好几天没倒,都快满了。
“快,灌尿给她们催吐,晚了就救不回来了!”
大家七手八脚的上前,把张五娇和龚满娣按住,掰开她们的下巴。
大爷拿起桌上的搪瓷杯,捏着鼻子舀起尿往两人嘴里灌。
龚满娣和张五娇人还没清醒,就被灌了满嘴骚臭的尿,两人疯狂挣扎想要吐出来。
可被大伙儿压制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一杯一杯灌着,娘两双眼翻白,一桶尿快灌完,龚满娣再也忍不住。
“呜,呕,呕……”
骚臭的尿味伴随着呕吐物的酸臭味在房里弥漫开,把帮忙的人眼泪都熏出来了
他们实在受不了,屏住呼吸撒腿就往门外跑。
呼吸到外头的新鲜空气,才觉着活了过来。
“yue,yue,我要,杀了你yue,陆惊蛰yue……”
“呕,好你个,呕,小蹄子,呕……”
屋里张五娇和龚满娣此起彼伏的呕吐声,听得外头的人也有些反胃。
帮忙的大爷捂着口鼻站在外头,皱着眉头。
“老张家的,好好的日子为啥不过了?非要吃老鼠药?得亏你家儿媳妇喊咱们帮忙,不然大过年的你们死家里,巷子里的人还过不过年了?”
龚满娣双眼通红,咬牙切齿的看着外头的陆惊蛰。
“谁说,呕,我们,吃老鼠药了?分明,是这小蹄子,呕……”
实在恶心,苦胆水都要吐出来了。
陆惊蛰满脸诧异:“妈,你跟五娇没吃老鼠药,那为啥我昨晚叫了一晚上的门都没开?我还以为你们死家里了,可把我吓坏了……”
张五娇再也忍不住,抹了把嘴跳下床。
“当然是故意不开门,让你吃点教训……”
陆惊蛰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儿,随后满脸歉意的看向来帮忙的邻居。
“对不住,大伙儿,一场误会,早知道我妈她们是这么想的,我就不该去叫你们来帮忙……”
这话听得来帮忙的人都冒火,他们平时虽然不过问别人的家事,可大过年的,晚上刮风下雪,故意把人关在外头受冻,是人干的事儿?
那大爷也是个暴脾气,当即冲到屋里指着龚满娣破口大骂。
“这都啥年代了?还学着以前那套磋磨媳妇的法子?你要真瞧不上老陆家这小闺女,趁早让你儿子跟她离婚。都是娘生爹养的,凭啥这么折腾人?”
外头的人也跟着帮腔:“就是,以前我起夜就听到陆惊蛰喊妈开门来着,估摸着,这龚婆子不是第一回干这事儿了。”
“就算这媳妇千错万错,大不了就让她离婚,这么折腾不是奔着要陆惊蛰的命去的?”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离婚,龚婆子舍得把老陆家的东西还回去?要是媳妇死了,不就不用还了?”
听着外头议论的动静,龚满娣没办法再装死,她一把揪着张五娇的头发拉到外头,狠狠扇了她两巴掌。
“我让你成天找你嫂子不痛快,上回我是怎么跟你说来着?让你不要背地里欺负你嫂子,我才出院,身体虚弱,昨儿个吃了药就睡着了,啥都不知道,你居然敢把你嫂子关在外头一晚上?今儿个,看我不揍死你,给你嫂子出气。”
张五娇挨了两巴掌,脸都肿了。
“妈,明明……”
“别叫我,我没你这种狼心狗肺的闺女。”
龚满娣抬手又是两巴掌,恨着心把张五娇按在院子的雪地里跪着。
“今儿个你给我好好反省,你嫂子不点头,你不许起来。”
张五娇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秋衣,捂着脸跪在雪地里嚎啕大哭。
看到这架势,大伙也不好说什么。那大爷火气熄了几分,摆摆手。
“算了,孩子还小,别真冻出什么毛病。”
龚满娣却不依,只咬牙看着陆惊蛰。
“谁劝都不好使,今儿个要是惊蛰不让五娇起来,就让五娇跪死在这儿……”
这是把陆惊蛰架在火上烤呢!她要是点头让张五娇起来,说明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她要是不点头,落在大伙儿眼里,就是她这当嫂子的容不下小姑子。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陆惊蛰身上,她却不慌不忙,问了句不相干的话。
“叔,您有手表,啥时候了?”
“快九点了!”
一听都这个点了,龚满娣顾不得再折腾,急忙喊了张五娇一声。
“快起来,要赶不上车了!”
娘两飞快进屋穿好衣服,拎着行李出了门。
路过陆惊蛰,龚满娣皮笑肉不笑的挤出一句话。
“惊蛰啊!上次妈问过你,你说你不去看明远,妈就没给你卖票。你饭店那边过年估摸着要加班吧?今年就你一个人留在家里过年吧!”
张五娇路过陆惊蛰,咬着牙瞪了她一眼。
“你把家里收拾干净,等我回来……”一定好好报仇!
陆惊蛰看着龚满娣娘两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对,是我不去看明远!”
大伙儿怎么听不出她这是在说反话?这一片谁不知道陆惊蛰多喜欢张明远?不然也不会任由张家人这么欺负她。大伙儿心里刚因为张五娇生的一点同情,一下就没了。
“这老张家的,真不是玩意儿……”
陆惊蛰自然是面上帮着劝了两句,送大伙出门。
风雪停了,久违的阳光露出头。
陆惊蛰抬眼看着暖融的日头,露出一抹笑。
龚满娣她们走了,她也得跟上才行!
不远处,秦云锐靠在吉普车边,看着沐浴在阳光下的陆惊蛰,不由想到当年陆叔的话。
“我家那闺女,最会装哭,捂着眼睛边哭边从手指头缝里瞅你,其实,她不知道,自己嘴角都要翘上天了,哎哟,她笑起来的样儿,比奶糖还要甜,我跟她妈瞅着她那样儿,要天上的星星月亮都恨不得摘给她。”
在见到陆惊蛰之后,他觉得陆叔的话是夸张了。
现在看着,确实,挺甜。
昨天他怕陆惊蛰出事,在这儿待了一晚上,结果,看了这么一出好戏。
本来以为是一颗苦命的小白菜,任人欺负。
现在看,分明是一只故意藏起爪子的猫,反击的时候倒也不含糊,他的担心多余了。
秦云锐拉开车门上车,掉头疾驰而去。
陆惊蛰转身进了院子,打开空间,买了一件打折的羽绒服,一双新棉鞋还买了一顶帽子,一共花了350块钱。
她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换下来,把生活用品放进空间,拎了个行李袋,锁上院门大步走出巷子。
陆惊蛰来到汽车站,登上了一辆中巴车,买好车票后,她用帽子盖住脸,缩在座位最后的角落闭目养神。
她要去找张明远,拿证据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