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短篇小说 > 穿到40年代,成为山海帮扛把子 > 第72章 生死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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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无措的鞋跟刚碾过一片碎砖,沈逸风突然抬手比了个“停”的手势。

他后背立刻绷成弓弦——这是之前约定的“警戒”信号。

虫鸣声在耳边炸响又突然消弭,取而代之的是潮水般漫来的脚步声。

陈无措能清晰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声音,珍珠柄手枪贴在腰腹的位置,沈若溪留下的温度早被体温焐成了温热。

他余光瞥见刘振东的警棍在身侧垂成一道直线,警服袖口被夜风吹得轻轻晃,像片随时会坠下的叶子。

“三组。”沈逸风的声音比呼吸还轻,孝布上的“风”字擦过陈无措手背,“巡夜队,每小时一趟。”陈无措的手指在工具包上蜷紧,钳子的棱角硌得掌心发麻——他们算过时间,六点四十出发,七点整该是巡夜队换班间隙,怎么会提前?

脚步声在五米外的转角处顿住。

陈无措的太阳穴突突跳,连沈逸风调整呼吸的频率都数得清。

他看见刘振东的拇指悄悄勾住警棍尾端的环扣,指节因用力泛白;沈逸风的背绷成一张弓,炭笔在结构图上画的三个暗哨位置在他脑子里翻涌——难道那三个抽大烟的家伙没溜号?

“操他娘的。”粗哑的骂声混着烟草味撞进鼻腔,“王三那孙子又躲后巷偷懒,老子替他值这趟班。”皮靴碾过碎石的声响重新响起,陈无措数着步数:七步,八步,九步——转角处的路灯在墙上映出三个晃动的影子,最右边那个的帽檐压得低,枪套擦过裤缝时发出刺啦声。

直到那片影子彻底没入仓库另一侧,陈无措才发现自己刚才一直憋着气。

他松开攥成拳的左手,掌心里全是汗,珍珠柄手枪的雕花纹路在皮肤上压出红痕。

沈逸风的后背松下来,孝布随着他的呼吸轻颤,像团被压了又松的火:“他们往货仓去了,五分钟后折返。”

刘振东伸手抹了把脸,警徽在月光下闪了闪:“老规矩,我带一组走左边通风管,你跟阿风走主走廊。”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两度,尾音却带着警校特训时养成的利落,“三点钟方向有个消防梯,万一暴露——”

“我知道。”陈无措打断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领下的银链子。

沈若溪说这链子能开顶楼侧门,可现在他们连二楼都没到。

他低头看表,六点五十八分,比计划晚了四分钟——周士衡的人要是提前换班,阿远的安全时间就少了四分钟。

沈逸风突然蹲下来,用炭笔在地面划了道短横线:“前面十米是主走廊分岔口,左边第三间是杂物房,堆着旧木箱。”他的指尖戳在地面,像在戳仇人的心口,“我十岁那年,周士衡把我锁在里头三天,说要教我‘守规矩’。”

陈无措的喉咙发紧。

他想起沈若溪摸孝布时泛红的眼眶,想起她塞银链子时说“阿远最怕黑”,想起沈逸风检查工具包时反复确认钳子的咬合度——那是他小时候偷糖被野狗追时,用来撬糖铺后窗的工具。

“走。”陈无措拍了拍沈逸风的肩,声音轻得像片落在水面的叶子。

沈逸风起身时,孝布上的“风”字蹭过他手背,带着体温的粗糙布料让他想起老家祠堂里的旧幡,风一吹就簌簌响,像在说些没说完的话。

主走廊的霉味比外头重了十倍,陈无措的鞋跟刚踩上第二块地砖,就听见头顶传来细碎的响动。

他猛地抬头,看见刘振东的影子在通风管的铁网上晃了晃,警棍的金属头敲了两下——这是“安全”的暗号。

沈逸风突然停住脚步,指尖点了点前方转角处的门牌号:“107。”他的声音里有冰碴子,“周士衡的办公室在三楼,107是他秘书室,过了这道门——”

陈无措的呼吸顿住。

他看见107室的门缝里漏出一线光,像把斜插在地上的刀。

更清晰的是钢笔尖刮过纸页的声音,一下,两下,第三下时突然顿住,接着是钥匙插入锁孔的脆响。

沈逸风的手瞬间扣住陈无措的手腕,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陈无措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107室的门把正在缓缓转动,从门缝里漏出的光被拉长成一条线,然后“吱呀”一声,露出半张人脸。

那是个穿墨绿旗袍的女人,头发盘得一丝不苟,耳垂上的珍珠耳钉在暗夜里泛着冷光。

她手里抱着一摞文件,转身时旗袍开衩处露出半截小腿,脚踝上系着的银铃铛轻轻一响——陈无措的瞳孔猛地收缩,这是周士衡最信任的秘书苏曼,他在情报里见过她的照片。

苏曼的高跟鞋声在走廊里敲出清脆的节奏,渐渐远了。

陈无措能听见自己心跳如鼓,沈逸风的手还扣在他腕上,掌心全是汗。

他低头看表,七点零三分,比计划晚了七分钟。

“走。”沈逸风松开手,孝布上的“风”字被汗浸得发深,“过了107,楼梯口有个暗门,能直通三楼。”他转身时,后背的工具包蹭过墙皮,落下一片白灰,“周士衡的办公室……”他的声音突然哽住,“在三楼最东边,窗户对着河。”

陈无措摸了摸衣领下的银链子,珍珠柄手枪的重量压得腰腹发沉。

他听见刘振东的警棍在通风管里敲了三下——那是“已到指定位置”的信号。

走廊尽头的楼梯口挂着盏红灯笼,灯穗被风掀起又落下,像在对他招着手,指向某个即将被掀开的秘密。

他们的影子在红灯笼下交叠,渐渐融进了楼梯口的阴影里——那里有需要打开的暗门,有通向上层的台阶,还有一扇即将被推开的门,门后藏着周士衡的办公室,以及所有阴谋的答案。

陈无措的指尖刚触到办公室雕花木门的铜把手,后颈的汗毛突然竖了起来。

沈逸风在他身后压着声音:“我守左,赵叔守右。”话音未落,陈无措已推开门——门轴竟没发出预想中的吱呀声,显然有人常上油维护。

办公室里的霉味淡了许多,一盏绿罩台灯在书桌上投下暖黄光晕。

陈无措的目光扫过靠墙的胡桃木书架,最上层摆着周士衡与殖民官员的合影,相框边缘沾着咖啡渍;中间格子塞满账本,封皮上的日期从四年前开始,整整齐齐码成一堵墙;最下层有个上了锁的铁皮箱,锁孔里插着半枚断钥匙,像是被暴力撬过又放弃了。

他摸向书桌抽屉时,指甲刮到了桌沿一道新鲜的划痕——两寸长,深可见木,像是刀尖划的。

“找什么?”沈逸风的声音从门外飘进来,带着点沙砾般的粗糙。

陈无措没回头,他知道沈逸风此刻正贴着门框,耳尖朝着楼梯方向——那是沈若溪教他们的“听风”姿势。

抽屉拉开的瞬间,陈无措的呼吸顿住了。

最上层整整齐齐躺着七封电报,发报人都是“星洲总督府”,收报人栏清一色写着“周士衡”。

他迅速翻到最后一封,日期是三天前,内容只有四个字:“斩草除根”。

“咔嗒。”

门锁转动的脆响像根钢针扎进耳膜。

陈无措的第一反应不是躲,而是把电报往怀里一揣——这些纸页比命还金贵。

但下一秒他就意识到错误:周士衡的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

他猫腰钻进书桌底下,膝盖磕在桌腿上,疼得眼眶发酸。

门被推开时带起一阵风,刮得桌上的电报纸页哗啦作响。

陈无措看见一双黑亮的皮鞋停在桌前,鞋尖沾着星洲河的泥点——那是他在码头监控里见过的,周士衡每晚九点去码头“巡查”的痕迹。

“苏曼今天话多了。”周士衡的声音像块磨得发亮的石头,“她说走廊有生人的味道。”他拉椅子坐下的动静震得桌板发颤,陈无措能看见他手背的青筋,像几条扭曲的蚯蚓,“你说,会是谁呢?刘振东的警察?还是山海帮的野狗?”

陈无措的手指抠进裤缝里。

他想起刘振东今早塞给他的黄铜指虎,此刻正躺在工具包里——工具包被沈逸风拎着守在门外。

现在他只有珍珠柄手枪,但在这狭窄的桌底,开枪会要了自己的命。

周士衡突然笑了一声,钢笔尖戳进纸页的声音刺得人耳膜发疼:“阿风,你说那小警察要是知道他的好兄弟——”

“砰!”

枪声从走廊尽头炸响,惊得台灯罩子晃了晃。

周士衡的椅子“吱呀”一声向后滑,陈无措趁机从桌底滚出来,膝盖压上他的手腕。

钢笔飞出去撞在墙上,墨水溅在合影相框上,模糊了殖民官员的脸。

“按住他!”陈无措吼了一嗓子,右手死死扣住周士衡的喉咙。

沈逸风冲进来时,工具包甩在地上,钳子、起子滚了一地。

他扑过去按住周士衡的双腿,孝布上的“风”字擦过陈无措手背,这次带着铁锈味——是血?

“赵叔那边顶不住了!”刘振东的声音从门外撞进来,警棍击打人体的闷响混着骂声此起彼伏。

陈无措扯下自己的皮带捆住周士衡的手腕,抬头时正看见沈逸风从裤腰里摸出绳子——那是他方才检查工具包时反复确认过的尼龙绳,说“捆糖铺老板最结实”。

“带他走!”陈无措把电报塞进沈逸风怀里,“我去支援!”他转身要冲出门,却被沈逸风拽住衣角。

少年的眼睛在阴影里发亮,像两团烧得太旺的火:“陈哥,你信我吗?”

“信。”陈无措拍了拍他肩膀,这是他们撬糖铺后他常做的动作。

沈逸风突然笑了,露出颗虎牙——那是他十岁被锁在杂物房时,撞在木箱角上磕掉的。

陈无措没多想,转身冲进走廊。

子弹擦着他的耳尖飞过,在墙上炸开石灰。

刘振东的警服前襟被撕开一道口子,手里的警棍已经弯成了钩状;赵承业的左脸在流血,却还举着枪替他掩护。

陈无措摸出珍珠柄手枪连开两枪,两个冲过来的手下应声倒地。

“陈哥!”

这声喊比子弹更让他心脏骤停。

陈无措转身时,正看见沈逸风站在办公室门口,周士衡不知何时已经松了绑,正捂着被勒红的脖子往后退。

沈逸风的枪口对着他,指节白得几乎透明,孝布上的“风”字被血浸透,像团烧起来的火。

“阿风?”陈无措的喉咙发紧,珍珠柄手枪的雕花硌得掌心生疼。

沈逸风的喉结动了动,像是要说什么,可下一秒他扣动了扳机——

陈无措本能地侧身翻滚,子弹擦着他的右臂飞过,在墙上留下个焦黑的洞。

他抬头时,正看见沈逸风眼里的狠戾,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像把淬了毒的刀。

走廊里的枪声突然停了,所有人都看向这一幕,连周士衡都愣住了。

沈逸风的枪口微微颤抖,孝布被风掀起一角,露出他腰间的银链子——和陈无措衣领下那条一模一样,是沈若溪亲手打的“平安链”。

陈无措的右手按在流血的右臂上,脑子里炸开无数碎片:沈逸风检查工具包时反复确认的钳子,沈若溪塞链子时泛红的眼眶,周士衡方才那句“阿风,你说那小警察要是知道他的好兄弟——”

“为什么?”陈无措的声音轻得像片落在水面的叶子。

沈逸风的拇指慢慢压下击锤,月光从窗口照进来,在他脸上割出一道冷硬的线:“陈哥,对不住了。”

枪声再次响起的前一秒,陈无措看清了沈逸风身后的影子——周士衡的手正按在他后腰上,掌心藏着把微型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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