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帘道:“那水面上有个妖怪,唤作水蜘蛛,又名水寡妇,她见我有些法力,欲坐地招夫,请我做个家长,我不肯,她便发狠,只要见到我,必定拿剑刺我。”
八戒道:“那正好,你与我一同上去,我替你打发了这小‘剑’人!对付女人,我最拿手。”
卷帘微微一笑,说:“好吧,我让你也见识见识这小贱人的威力。”
卷帘说罢,揪住八戒的腰带,叫声“起!”,两个人便从那河底浮上来。
刚到水面,果然见一美妇人张着两个大长腿,站在水面。
卷帘道:“这就是你嫂子,你去跟她说说情,放我一马。”
八戒见那妇人肤白貌美大长腿,嫩的能掐出水来,不禁心旌摇荡,垂涎三尺,挺了挺胸脯,念动咒语,脚下平地升起一朵云来,八戒踏上云,朝她飞过去,到了近前,朝着妇人唱个喏,道:“小娘子,弟子稽首了。”
女人看了他一眼道:“你是谁?找我作甚?”
老猪说:“我乃天蓬元帅下凡,有句话跟你说。”
女人说:“天蓬元帅又能怎地?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老娘正烦着呢。”
老猪道:“俗话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女人图的不就是吃穿嘛,卷帘大将自己还不能解决温饱问题,能给你什么呢?不如跟我老猪,我是天蓬元帅下凡,有飞天遁地、呼风唤雨之能,跟着我,保你有穿不尽的绫罗绸缎,吃不尽的山珍海味,如何?”
那女人乜斜着眼看了看八戒道:“哪里来的老走硝?不知廉耻的和尚!即便你是天上的神仙,与我何干?我自与我家官人做一辈子贫贱夫妻,干你甚事?”
八戒见那女人骂街,心底无明火起,回骂道:“没羞没臊的娘们,不知廉耻的妇女!你这算什么?大白天勾搭良家男人!听我良言相劝,早早离去,告诉你,我可不是好惹的!看见这钉耙了没有?动起手来它可没眼睛,到时候在你身上再筑个窟窿,可没处找大夫去!”
那女人见他污言秽语,羞红了脸,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剑来,踏着水飞快地朝八戒冲过来。
八戒没料到她速度这么快,钉耙还未举起,那女人已经到跟前了,举起剑来,朝着八戒肋下飞快地插了十余下,方跳到一边。
八戒疼得受不了,大叫一声,纵金光朝岸上飞去,到半空身体一软,栽下尘埃,“噗通”一声巨响,把地上砸出两米深的一个大坑。
我和老唐正在岸边不远处歇息,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赶紧朝八戒这里跑过来。
我听了八戒讲述了事情经过,要过去打那娘们,老唐止住了我,说:“空空,女人不要为难女人,对付女人我还有些手段,你去把那女菩萨叫过来,我有话跟他们说。”
我听老唐说这种话,知道他舌头的厉害,便把那水寡妇叫了过来。
女人见老唐慈眉善目,身穿锦斓袈裟,手拄六环锡杖,人五人六的,不知道这馒头是什么馅的,便问:“男女授受不亲,你一个和尚,非亲非故,找我何事?我可不是吃素的,你要是想说什么‘世间无有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之类的废话,我可是会啐你的脸!”。
老唐苦笑道:“女施主哪里话来,小僧岂是那灌鸡汤之人。我见到你,突然想起一个人。”
女人哈哈大笑道:“想起你的初恋是吧,谅你这和尚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来,人家都说和尚是铁里蛀虫,真是一点都不假。”
老唐一下红了脸,道:“阿弥陀佛,女菩萨口下留德,莫造口业,有损福报。听贫僧跟你讲一讲佛门公案。许多年前,狼狼饿狗,有一个貌若天仙的女子名叫摩登伽女。有一天,阿难从祗园精舍出来,持钵到城内乞食。返回途中,见到路旁一个古井,摩登伽女正在井边汲水,阿难因为口渴便请她布施一钵水。阿难少年英俊,相貌庄严,摩登伽女便爱上了他。回家后,便得了想思病,整日思念阿难,饭食无味,忧思抑郁,日见消瘦。佛陀知道了此事,便现身开导她说,阿难已经出家,是个秃头,除非你也落发,否则你们的婚事难成。摩登伽女心中一直想着阿难,便落了发。佛陀又开导她说,你喜欢阿难哪一点呢?不过是他的身体罢了,身体如同你的这秀发,虽然如同孔雀一样漂亮,但是一旦剃掉,便和你没有了关系。摩登伽女听佛陀这么说,顿然开悟,便真的出了家,证了初果。”
老唐说到这里,偷眼瞟那女人,见她心有所思,知道有些说动她了,便趁热打铁:“女施主,一切姻缘皆是因果,是前世孽债,今生了缘,岂可强求?卷帘大将与我佛有缘,如今随我到西天取经,定能成正果。感情的事,不要执着,放他西去,才是真的为他好。”
女人听后默然不语。
老唐见那女人不言语,转头对卷帘大将吩咐道:“沙悟净,时辰已到,还不过来受戒?”
卷帘大将听老唐呼唤便过来行礼,唐僧劝道:“悟净!到如今你还执迷不悟?躺平不过是一种执着和无明,只有心无罣碍才能解脱一切苦厄。来来来,跟我上西天,你也做得金身罗汉!”
卷帘大将听得“金身罗汉”四个字,如梦方醒,走过来跪在老唐面前,说:“师父,弟子有眼无珠,多有怠慢,万望恕罪!”
老唐点点头,拿出戒刀与他落了发。
那女人见此情景,无可奈何,对着沙僧只是冷笑。
取经团队今日算是凑齐了,老唐非常高兴,跪下朝南海珞珈山方向礼拜,口中念念有词:“观音菩萨在上,弟子蒙菩萨重恩,今日又收了一员大将,此去定当至心西行,不敢有一丝懈怠,虽九死而不悔,为弘扬佛法,普度众生贡献自己的力量。有违此誓,就下阿鼻地狱。”
女人见老唐娘们式式的,便讽刺道:“呵呵,好狠心的和尚!”
我们四人收拾行李要走,老沙媳妇还是有些不舍,便叫老沙:“男人,你过来,我有话说。”
老沙有点犹豫,便用眼角余光瞅老唐,老唐说:“沙悟净,那女菩萨跟了你一场,你去告个别吧,也算是有始有终。”
老沙见师父这样说,便行个礼,说:“师父,你们先走,我随后就到。”
我们三个便往西走,留下老沙跟他媳妇告别。
再说老沙,光着锃亮个头来到女人身边,说:“我走了,你要保重,碰到好的人家就嫁了吧。”
女人道:“你也忒没出息,我一个女孩家家的,腆着脸劝你多日你不听,这个和尚来了,没两句你就跟他走,你说,你对得起我吗?”
老沙摸了摸光头道:“事已至此,没法了。”
女人道:“真是痴情女子负心汉,你说,你对得起我吗?”
老沙道:“对不起。”
女人道:“对不起就完了?”
老沙道:“那你说怎么着?”
女人见老唐他们走远了,也顾不上羞耻,扑上来,一把把老沙搂住了,说:“不行,我不让你走,就不让你走。”
老沙左右挣脱,女人就不撒手,老沙急了,朝我们这边大喊:“师父等等我!”
我们听到老沙呼唤,便停住脚步,老唐叹口气道:“女人真是啰嗦。”
我说:“师父,由他去吧,师弟若一心当和尚,女人能拦得住?莫要管他,一切随缘吧。”
老猪见老沙啰嗦,生怕没有了帮手,便卸下肩上的行李,抄起钉耙,说:“师弟也真是的,这么磨磨唧唧的,怎么取经?我去打那娘们。”
说罢也不管老唐愿意不愿意,迈大步就往回就走。
老唐在后面嘱咐他:“八戒,不可鲁莽,对女人要温柔一点。”
老猪来到老沙身边,见那女人还搂着老沙不放,就骂道:“无知娘们、不知羞耻,老缠着我兄弟干啥?”,说罢,不管三七二十一,抡起钉耙朝那女人后背便筑,一下就是九个窟窿。
女人没料到他下此毒手,“哎呀”一声倒在地上,不多时就气绝身亡了。
老沙看着女人的尸体,有些不忍,扑上来要打老猪,老猪就跑,老沙就在后面追,追到我和老唐这里,八戒躲在我身后。
老沙吼道:“你这猪头,她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害她性命!这要传出去,让我如何做人?”老猪道:“做什么人?做和尚罢,我是为你好,你还不领情。”
老唐对老沙道:“悟净,且休雷霆之怒,听为师跟你讲。你既然身许佛门,就要修心净行,证悟解脱、体证法性,要真出家,不要假出家,不要只是现一个出家的相,心还是在家的心,你知道什么是真出家吗?”
悟净道:“不知道,您说。”
老唐见悟净着了道,便得意地说:“所谓出家,第一个是要出五蕴的家:无彼无此,亦无中间;第二是出烦恼家:离六十二见,处于涅槃;第三个是出三界家:智者所受,圣所行处,降伏众魔。尊夫人虽然往生,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都是人的宿命,我看就这样算了吧,我给她多诵两卷《地藏菩萨本愿经》也就是了,舍小家为大家,这才是我佛慈悲之处。尊夫人驾鹤西去,说不定比我们还早到西天呢,伤心无用,随我西行吧,到了西天,我保你有个金身罗汉的功果。”
老沙听得晕晕乎乎,觉得老唐说得有道理,只好收拾眼泪,死心塌地随唐僧踏上西行路程。
关于金身罗汉,后人有诗赞曰:
昨日称雄凌霄殿,一朝没落成要饭。
千年修行值几何?不如一个玻璃片。
莫说什么惨惨惨,只因到处卷卷卷。
本来心累要躺平,谁知来个媳妇管。
正怨爱情来太晚,老唐又把媚眼闪。
选好平台随我愿,摇身一变成罗汉。
从今后,跟着佛陀与菩萨,也能长长脸。
坐得起私人飞机,也住得起五星酒店。
吃得起海味山珍,也穿得起绫罗绸缎。
没办法,跟对人比什么都重要,
什么钱与权?什么痴和怨?
说到底不如算得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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