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小镇下了今年第一场雷雨。
雨点砸在窗玻璃上，像有人用力敲门。我窝在沙发上，手机滑来滑去，心却静不下来。
自从那天说了“删掉她”的话后，小周不冷不热地跟我保持联系。她没有回避我，但也没有靠近。
我以为她还在消化。
直到那通电话。
晚上九点，小周发来消息：
“你睡了吗？”
我秒回：“没。”
她隔了几秒，又发了一条：
“我刚加完班，顺路路过你那边，能下来一下吗？”
我看了一眼窗外的雨，有点大，正准备问她别淋雨了，就听见门铃响了。
她站在门外，肩头是湿的，发尾滴着水，手里拎着一袋葡萄。
“怕你晚上胃不舒服，带了点你爱吃的。”
我把她让进屋，找毛巾给她擦头发。
她坐在沙发上，忽然说：“你最近总是走神，是不是又联系上她了？”
我一愣：“没有。”
她没看我，只低头把葡萄一颗颗挑出来放进碗里：“你真的没有？”
“没有。”我有些烦躁，“我不是都删了吗？”
她终于抬起头：“那你怎么解释，昨天晚上十一点，她打你电话？我就在你家楼下，我看见了。”
我一下愣住。
“你犹豫了很久，但是最后还是接了。”
我哑口无言。
她看着我，眼神不带责备：“我不是要查你。只是，我想知道，你心里那扇门，到底关没关上。”
我开口：“她只是……工作上出了一点事，临时想问我。”
“她没有人可以问了吗？”
我低头。
屋子里安静了好一会。
她忽然笑了：“你知道我今天在单位听见别人说什么吗？”
“说你跟我在一起，是因为我‘安全’。”
我抬起头：“你听谁说的？”
“一个女同事，她不认识你，但说了句很有意思的话——‘像陆野这样的人，心野得很，除非他心碎过一次。’”
我苦笑：“所以你也开始怀疑我了？”
“我没怀疑你。”她摇摇头，“我只是害怕——害怕我只是你的一场中转。”
雨还在下，风吹进来带着凉意。
她站起身，披上外套：“我要走了。”
我赶忙说：“你别这样，我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她回头看我，眼神里不再是委屈，而是某种说不出口的失望。
“我知道你没做错事。可你知道吗，有时候感情最伤人的是当断不断”
她走的时候，我没追。
那一夜，我站在阳台上，看她的身影消失在雨里。街道像被远光灯照过一样，刺眼又模糊。
而我，第一次意识到：
这段感情，已经不是我一个人努力就能修好的了。
凌晨两点，我点开那个号码，犹豫许久，最后只是发了一条消息：
“以后别再联系了。”
我删掉了对话框。
但我知道，有些误会，不是删了聊天记录就能解释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