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小周临时接了个活,要出差三天。
“我钥匙放厨房抽屉了,你俩别打架。”她背着包走出门前,还回头冲我和许迟使了个眼色,笑得意味深长。
许迟嘴上嫌她“多事”,但眼里藏不住一点笑意。
我送她到门口,转身进来时,发现许迟正靠在门边,头发还乱着,一只拖鞋还没穿好,像刚醒又不太清醒。
“你还不去学校?”
她揉着眼睛:“休息,请假了。”
“行,那我做早饭。”
“你还会做饭?”她挑眉。
“会。因为我穷过。”
她坐到桌边,看我洗菜,煎蛋,热牛奶,一边点评:
“你切菜姿势有点像刑警切线索。”
“油倒多了,下次我来。”
“你做的鸡蛋不圆,我心里不舒服。”
但吃下去的时候,她一口没剩。
我故意问:“你不是说我切得像刑警吗?”
“刑警也是人,也会有温柔的一面嘛。”她边说边用餐巾纸擦嘴,语气轻轻的。
午后阳光从客厅的落地窗洒进来,我窝在沙发上看书,许迟坐在地上,靠着沙发边写她的剧本。
她戴着耳机,但没插进去。笔在纸上划来划去,时而皱眉,时而轻笑。
我从她背后看过去,纸上写着:
“如果有一天你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你会选择继续靠近,还是收手?”
我轻声问:“你写谁呢?”
她被吓了一跳,转头看我:“你走路怎么没声音?”
“我天生轻脚猫步。”我笑着坐回去,“你没回答我。”
她盯着我看了两秒,忽然轻轻说:“写一个……也在等答案的人。”
晚上,屋外起了风,我们坐在阳台看楼下的人来人往。
她忽然说:“陆野,你说人是不是都有一段不自觉动心的时光?”
“你现在是在那段时间吗?”我问她。
她没说话。
风吹动她的头发,有一缕扫过我耳边,轻得像一场梦。
我没有动。
那一刻,我没想未来、没想结果,只知道随心。
许迟的耳机丢了。
这是她这周弄丢的第三个东西,前两次分别是牙刷和伞。
“我怀疑我上辈子是鱼。”她抱着脑袋蹲在地上找耳机,“三秒钟记忆,真不是段子。”
“鱼可不会这么好看。”我在沙发上翘着腿,啃苹果,一本正经地点评,“最多你是锦鲤,长得赏心悦目,但特别费电子产品。”
“你能别一边吃一边调戏我吗?”
“这不是调戏,是鼓励——你别小看自己,迟早能进失物招领排行榜。”
她站起来瞪我:“你怎么不去说相声?”
我挑了挑眉:“那你得跟我搭档啊,一个负责丢,一个负责捡,一起走红。”
她一愣,然后笑出了声,扔了个靠垫砸我。
“你怎么这么油啊陆野?”
我一边躲一边还嘴:“这不是油,这是人设,我这叫——钓系男孩。”
“钓你妹。”
“你不就是我妹。”
她笑得倒在沙发上:“我真服了你了,陆野,你以前谈恋爱,是靠嘴巴的吗?”
我装模作样地沉思:“应该不是……不过我嘴巴确实挺好看的。”
她翻了个白眼,但没躲开我坐过去的动作。
我靠得离她很近,很近,近到她的睫毛都能数清。
“你干嘛?”她声音小了一点。
“我帮你找耳机。”我压低声音,“可能掉进我们之间了。”
“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她说得快,但脸有点红。
“那就先掉个耳机,再掉点别的。”
那天晚上,她真没找到耳机。
但我找到了她——
脸红、慌张、眼神不敢直视的许迟。
我一向嘴贫,可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有些话不说出来,也挺美的。
她躲进房间睡觉,门关上时回头瞪了我一眼:
“陆野,你少逗我,我不吃这套。”
“好。”我举起三根手指,“我发誓,明天再逗你一次就算我输。”
门“砰”地一声关上。
我笑了笑,转身拿出一副新的蓝牙耳机。
——刚刚从她背包里掉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