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像打翻的水桶，劈头盖脸浇在苏昭昭身上。她浑身湿透，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死死攥着试管的手指冻得发紫，掌心却因为紧张不断冒汗。黑色迈巴赫的车窗缓缓降下，暖黄的灯光裹着空调热气涌出来，反而衬得傅沉舟镜片后的眼神更冷。
“苏小姐，该谈谈我们的‘血契’了。”傅沉舟转动袖扣，西装下摆滴落的水珠在地面晕开深色水痕，“再不做决定，你的腿可撑不了多久。”他瞥了眼苏昭昭颤抖的膝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苏昭昭眼前突然发黑，膝盖一软。后腰撞上车身时，她摸到口袋里被撕碎的亲子鉴定报告——那是苏明薇推她下山前，甩在她脸上的东西。“凭什么信你？”她咬着发咸的嘴唇，指甲掐进掌心，“说不定你和苏家是一伙的！”颤抖的声线里，藏着濒死挣扎的倔强。
傅沉舟嗤笑一声，直接推门下车。昂贵的皮鞋踩进积水，溅起的水花沾湿了苏昭昭的裤脚。“三小时前，苏家给幽冥阁转账五百万。”他晃了晃手里的小瓶，透明液体在路灯下泛着诡异的红光，“知道这是什么吗？能压制你体内乱窜的圣女血脉。但现在——”他突然逼近，雪松混着硝烟的气息扑面而来，“你连握刀的力气都没了，拿什么和我谈条件？”
苏昭昭的后背狠狠抵在车门上。傅沉舟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畔，让她想起悬崖边苏明薇的狞笑。“你怎么知道圣女血脉的事？”她沙哑着嗓子问，却在这时听见远处传来皮靴踩水的声响。雨滴砸在车顶的声音突然变得刺耳，仿佛倒计时的鼓点
傅沉舟脸色骤变，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没时间了！”寒光闪过，匕首已经划开两人掌心。鲜血滴落在地的瞬间，苏昭昭感觉有什么滚烫的东西顺着血管炸开。金色符文在她手背亮起的同时，她听见傅沉舟闷哼一声，额角瞬间渗出冷汗。剧痛让她眼前炸开白光，恍惚间听见傅沉舟咬牙道：“记住——你的伤我来扛，你的命，我说了算。”
十几名黑衣人从巷口涌出来，为首的刀疤男举枪冷笑：“傅少，交人吧。苏家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枪口的红光在雨幕中明明灭灭，如同死神的瞳孔。
傅沉舟将苏昭昭护在身后，骨节捏得咔咔作响：“就凭你们？”他猛地踢出一脚，路边的垃圾桶如炮弹般飞出去，直接砸倒两个黑衣人。古武招式带起的拳风卷起满地积水，在路灯下划出寒光。苏昭昭握着水果刀想帮忙，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视野里所有动作都变得缓慢——她能清晰看到刀疤男扣动扳机的轨迹，甚至预判到子弹会擦过傅沉舟的左肩。
“小心！”她的警告晚了一步。傅沉舟闷哼一声单膝跪地，后腰插着一把飞刀。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衬衫，苏昭昭的身体却先于意识冲了上去。她精准抓住刀疤男的手腕，膝盖狠狠顶向对方腹部。夺过手枪的瞬间，她听见自己的心跳震耳欲聋——她明明从未摸过枪，为什么动作会这么熟练？
混战中，傅沉舟的西装早已破破烂烂，额角的血顺着下巴滴在领口。但他越打越疯，招招直奔要害。当最后一个黑衣人倒下时，苏昭昭惊讶地发现，自己手背的伤口不知何时已经愈合，可傅沉舟却还在流血。他扯开染血的领带，露出锁骨处蔓延的黑色纹路：“这就是血契的代价。我能感知你的位置，也能……”他顿了顿，镜片后的眼神闪过一丝复杂，“读取你部分记忆。”
苏昭昭猛地抽回手，却在这时听见手机铃声响起。傅沉舟看了眼屏幕，脸色瞬间阴沉如铁。“苏氏集团发声明，说你卷走三亿公款。”他挂断电话，猛踩油门。后视镜里，警车的红蓝灯光刺破雨幕，“现在全网都在通缉你，微博热搜第一是苏家千金叛国潜逃，第二是傅氏集团神秘女伴。恭喜，苏小姐，你成功把我也拖下了水。”
苏昭昭攥着座椅边缘，指甲几乎掐进真皮。手机在口袋里不停震动，微信弹出九十九 的消息。置顶的家族群里，苏明薇发了段监控视频——画面里，她“鬼鬼祟祟”抱着文件袋从书房出来。“他们伪造证据。”她声音发颤，点开视频放大画面，“这个文件袋根本不是我的！还有这个时间戳……”
“重要吗？”傅沉舟突然握住她的手，指腹擦过她手背的符文，“现在整个江城的摄像头都在找你，苏家的律师团队已经开始起诉。但我可以让这些都消失，只要你——”
“帮你找到幽冥阁的基因实验室。”苏昭昭抽回手，转头看向窗外飞驰的雨夜。远处高楼大厦的霓虹在雨幕中晕成血色光斑，让她想起玉佩里浮现的1947年画面，“可你还没说，为什么是我？”
傅沉舟沉默片刻，仪表盘的蓝光映得他脸色苍白：“因为二十年前，我亲眼见过和你一样的莲花印记。”他解开衬衫领口，心口处赫然有一道狰狞的伤疤，形状竟与苏昭昭玉佩上的暗纹一模一样，“那个人死在了我面前，而现在，你是唯一的线索。”
话音未落，身后突然传来剧烈的撞击声。一辆黑色SUV疯狂追尾，苏昭昭的头狠狠撞在车窗上。玻璃蛛网般裂开，恍惚间，她听见傅沉舟的怒吼，还有子弹击碎挡风玻璃的脆响。苏昭昭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耳鸣声中夹杂着傅沉舟压抑的闷哼。温热的液体顺着她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鲜血。迈巴赫在剧烈摇晃中打转，仪表盘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抓紧！”傅沉舟单手死死握住方向盘，另一只手将她牢牢护在怀中。他后背传来的温度滚烫，染血的衬衫紧贴着苏昭昭的手臂。苏昭昭的玉佩突然发烫，脑海中又闪过零碎画面：实验室里闪烁的基因图谱、苏明薇脖颈后的纹身与幽冥阁标志重叠、还有傅沉舟年幼时跪在血泊中的画面……
“砰！”又一声枪响。傅沉舟身体猛地一颤，喉间溢出一声低哑的痛呼。苏昭昭艰难地睁开眼，看见男人额前的碎发被血浸湿，镜片早已支离破碎，露出眼底疯狂翻涌的金色光芒——和她觉醒异能时如出一辙。
黑色SUV再次冲撞上来，傅沉舟猛地转动方向盘，迈巴赫失控般撞向路边护栏。金属扭曲的声响中，苏昭昭在火光中彻底失去意识，只记得傅沉舟最后贴在她耳边的低语：“别死……我们的血契，才刚开始。”而她不知道的是，傅沉舟藏在袖口的手，正悄悄按下一个微型按钮，将他们的行车轨迹发送到某个神秘终端。暗处，一双眼睛正透过望远镜盯着这一切，嘴角勾起阴冷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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