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明天再奏。”
扶苏走出宣室殿,蒙恬在廊下等着。
蒙恬手指使劲攥着剑柄,指节都发白了,小声说:
“陛下把半块玉圭都捏碎了。我在殿外听见,李斯今早递了《焚书议》,说要禁了私学,把诗、书、百家的书都烧了。”
扶苏回到住处,正想着事儿呢,淳于越敲门来了。
淳于越袖子上都是露水,帽子也歪了,像是从东市一路跑过来的,着急地说:
“太子!李斯在陛下面前说,‘现在这些读书人不跟着现在学,偏学古代的,还说现在不好,把老百姓都弄糊涂了’!要是《焚书议》真颁行了,天下一半的书都得烧没了!”
他抓起桌上的茶盏,咕咚咕咚灌了一口,茶水溅到扶苏袖口上了。
扶苏按住他的手,问:
“先生别急,李斯为啥突然这么着急……”
淳于越一拍桌子,茶盏都响了,说:
“还不是为了压你!你昨天在北军营收了人心,今天又要减税,他怕陛下看上你当太子!太子,你得让陛下知道,仁政比严苛的法律更能让国家安稳!”
扶苏看着桌上没拆开的《商君书》,想起嬴政捏碎玉圭时的眼神,明白了父亲不是不同意他的建议,是在算仁政要付出啥代价。
他说:
“先生放心。明天我再给父皇上本奏疏。”
第二天早上,扶苏拿着新写的《劝农疏》又进了宣室殿。
嬴政坐在桌后,桌上多了个青瓷瓶,插着几支花。
扶苏展开竹简,说:
“我查了三郡的地,要是推广代田法,每顷能多收一石半粮食。项梁愿意拿楚地二十座城作抵押,换三年不收粮。”
嬴政拿起花,花瓣上的水珠滴在竹简上,问:
“项梁拿啥作抵押?”
扶苏看着父亲的眼睛,说:
“楚地百姓的心。我愿意用三年时间,让楚地百姓只知道有秦国,不知道有楚国。”
嬴政沉默了好一会儿,声音变轻了,说:
“你要是真能把这场风波平息了……也许我会重新考虑。”
扶苏走到殿外,沿着汉白玉廊柱往回走,转过棂星门,迎面碰上胡亥。
胡亥靠在廊柱上,冷笑一声,说:
“兄长。昨天北军营的热闹,我可看得清楚。你以为父王真会信你那套仁政?等你去了关东,我有的是办法让老百姓骂你无能!”
扶苏脖子后面发凉,看着胡亥眼里的野心,想起昨夜淳于越的话,说:
“胡亥。你我都是父王的儿子。但大秦的太子,只能有一个。”
胡亥在后面哈哈大笑,笑声飘进风里。
扶苏摸着腰间的玉佩,那是母后临死前给他的,玉佩贴着心口,热乎乎的。
他看着宫墙上升起的太阳,心想:胡亥的算盘,该收网了。
......
扶苏转过棂星门,后颈的凉意还没退。
胡亥笑着说:
“等你去了关东,我有的是办法让老百姓骂你无能!”
扶苏脚步停了下,随从小顺子捧着玉笏追上来,说:
“公子,车在宣德门等着呢。”
扶苏应了一声,手指不自觉地摸了摸腰间的玉佩。这玉佩是母后临终前给他的,贴在心口,这会儿却烫得厉害。
扶苏想着宫墙上的朝阳,胡亥眼里的野心和淳于越昨天说的话重叠起来。淳于越说:
“有些钩子,得等鱼自己咬上来。”
回府的马车在路上走着,扶苏想起早上父王桌上的辛夷花,还有胡亥说的“北军营的热闹”。他对驾车的说:
“停,去将军府。”
蒙恬的府邸离太子府没多远。门吏刚掀开门帘,蒙恬穿着军装从正厅出来,说:
“公子,是为了今早的事儿来的吧?”
扶苏走进厅里,小顺子赶紧端上茶。扶苏没接,把帽子摘下来放在桌上,用手指抵着眉心说:
“昨天北军那事儿,你咋看?”
蒙恬坐在他对面,摸着剑柄上的花纹说:
“那些士兵突然围上来,像是有人提前给他们灌了酒。带头的是前月新补的兵,老家是陈县的。”
扶苏听了,心里一紧,想起早上跟父王说的“楚地二十城为质”。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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