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杨刚便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仿佛身后有恶犬追赶。见桌上的锅包肉还剩大半,他立刻眉开眼笑。
杨志见状,索性挨个给家人夹肉,边分边说:“放心吧,我有点门路,以后咱们隔三差五就能开荤。”
众人闻言,纷纷露出惊讶之色——老二啥时候有这本事了?
就连严守“食不言”家规的杨父,也忍不住抬头追问,显然是被惊到了。
唯有大哥杨文强装笑脸,眼底难掩失落。杨志和大嫂看在眼里,却都没做声。杨志大概能猜到大哥的心思——弟弟比哥哥优秀太多,任谁心里都会有些落差。
夜里,大嫂轻声问杨文:“今晚看你闷闷不乐的,怎么了?”
杨文躺在炕上,盯着屋顶,不知是在回答妻子,还是在自言自语:
“打小老二就比我强。长得比我周正,身子骨比我结实,脑子也比我活络。
我这当哥的反倒得顺着他,稍不顺心就挨揍。当哥的被弟弟打,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虽说没人敢当面笑,但背后指指点点的少不了。敢笑话我的,都被老二揍得不敢出声了。
“我知道他本性不坏,就是脾气火爆,管不住自己。
家里送他去当兵,本想让部队磨磨他的性子,谁知直接送上了战场。那阵子我们天天提心吊胆,好在他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原以为他在部队里磨得稳重了,我这当大哥的总算能立点威严。
结果他一巴掌下去,打得傻柱和一大爷都懵了——我的大哥梦也碎了,才明白他的脾气半点没改。
“后来他越来越有本事,当上干部,全厂通报表扬,又升了职,还把二叔弄进厂里。现在更是隔三差五能弄来肉菜。
“如今厂里那些工友见了我,个个客客气气的——我心里清楚,他们哪是给我面子,分明是看在老二的份上。有时候我真觉得,这大哥当得窝囊透了。
“唉,要是他是大哥,我是弟弟就好了。那样我也能像老三一样,心安理得地跟在他身后,享他带来的福。可偏偏我是大哥……”
说着说着,杨文眼角泛起泪光,渐渐低声啜泣起来。大嫂握着丈夫的手,想劝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默默陪着他。
另一边,杨父与杨母也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动静,一时都有些默然。
这些天他们一门心思关注着老二愈发能干,却多少忽略了老大,没想到老大这么多年来心里竟藏着如此多的委屈,不由得都有些自责。
杨父心中暗忖,明日得找老二谈谈这事。这事儿只能让老二亲自去劝慰,方能解开老大的心结,可不能让老大心里始终憋着一股怨气。
杨志独坐在房间之内,脑中回想着今日大哥的反应,心中满是愧疚之意。
此前他一直觉得自己是穿越而来,只把这一切当作一场游戏。
可此时,杨志才明白自己想错了。
这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既然承袭了这具身体,前身的亲人自然也就是他的亲人,前身的朋友自然也是他的朋友,他定要好好对待他们。
当杨志想通这一切时,脑海中似有什么轰然炸开,只感觉身体愈发轻盈,脑子也格外清醒,前身所有的记忆如同走马灯一般在他脑海中一一闪过。
紧接着,杨志眼前一黑,直直晕了过去,可脑海中的记忆却仍在继续。
父亲的棍法、母亲的慈爱,诸多画面一一在他脑海中浮现。
杨志感觉自己此时似乎与这个世界更为紧密地融为一体,冥冥之中,仿佛看见一个人影朝自己敬了个军礼,随后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直到这一刻,杨志才算彻底接纳了前身的一切,随后便沉沉睡去。他不知道的是,空间好似也解除了某种限制,开始缓缓向外扩展。
……
第二天清晨,趁着大哥杨文不在,杨父压低声音对杨志说道:“你大哥心里有些不痛快,你有空去劝劝他。”
杨志听了,默默点了点头,便去吃早饭。如今家里的棒子面已被杨志换成了空间里产出的,去掉棒子,只磨玉米粒,喝起来一点也不喇嗓子,还十分可口。
家里人虽说觉得这样有些浪费,但在杨志的坚持下,也只好随他去了。
杨志心里清楚,有他这么个出色的弟弟,大哥心里不痛快再正常不过,打算晚上找大哥喝上两杯,好好聊一聊。
出门上班时,杨志叮嘱杨母晚上不用准备他和大哥的饭菜,随后便跟着杨父和大哥出了门。
一天枯燥的时光很快过去,杨志径直骑上自行车提前离开,直奔国营饭店而去。
快到国营饭店时,杨志从空间里取出一只公鸡和一只兔子,今晚就吃这些了。
此时已到饭点,可国营饭店里却没几个客人。杨志看了看挂在正中央的小黑板。
酸辣土豆丝、醋溜大白菜、土豆炖芸豆……哎,就这些菜,实在没必要来国营饭店吃,一点肉腥都没有,怪不得客人这么少。
江大河看到杨志提着东西,立刻热情地迎上来打招呼,看来今晚又能大饱口福了。
杨志见到江大河,也笑着回应道:“我这不是没吃够嘛,今天特意再来麻烦海哥你啦?”
江大河立马拍着胸脯应道:“这有啥难的,保证给你办得巴巴适适的。”
说完,他便拎着杨志带来的公鸡、野兔和两个饭盒走进了后厨。
周围几桌正在吃饭的人,看到杨志带来的东西,眼睛都直了。
如今已有饥荒的苗头,肉这种紧俏货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根本就是有价无市。
有几个胆子大的直接上前询问:
“同志,你还有肉吗?我愿意出高价买。”
“同志,你要是还有肉,就匀给我一点,放心,肯定不会让你吃亏。”
杨志见状并不意外,淡定地朝他们摇了摇头,表示已经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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