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场上的寂静没有持续太久。
像是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窃窃私语声开始蔓延。
先是零星的几个音节。
很快汇聚成一片压抑不住的嗡嗡声。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难以置信。
赵老师最先回过神。
他快步走到王浩身边，蹲下检查。
确认只是暂时麻痹脱力，没有受到严重伤害，他才松了口气。
然后，他站起身，走向张凡。
几位闻讯赶来的其他班级老师也围了过来，脸上同样带着惊疑。
赵老师伸出手，搭在张凡的肩膀上。
指尖传来少年身体的温度，肌肉紧实，气息平稳。
他仔细检查张凡的身体状态。
没有过度疲劳的迹象。
没有使用违禁药物的征兆。
一切正常。
这怎么可能？
赵老师收回手，看着张凡。
“你……”
他想问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基础武技练到这种程度？
战斗意识如此老辣？
“我最近对基础武技有些新的领悟。”
张凡开口，声音平静无波。
“加上训练比以前更刻苦了一些。”
这个解释很苍白。
但似乎又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赵老师沉默了。
他再次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普通的校服，普通的样貌，只是那双眼睛，平静得不像一个高中生。
或许，真的是自己看走眼了？
这世上总有些厚积薄发的例子。
旁边的几位老师也面面相觑，显然同样被这个结果和张凡的说辞镇住了。
这时候，几个学生在老师的示意下，小心翼翼地将趴在地上的王浩抬了起来。
王浩的脸色苍白如纸。
麻痹感正在缓慢消退，但四肢依旧酸软无力。
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那种深入骨髓的屈辱感。
他败了。
败给了他一直看不起的张凡。
败得如此干脆利落，毫无还手之力。
为什么？
他想不明白。
被抬走时，王浩的头颅微微转动，看向张凡。
那眼神里，除了痛苦，还有深深的不解与一丝难以察觉的怨毒。
张凡没有理会他的注视。
人群的另一边。
陈晴站在那里，双手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她看着张凡的背影。
那个不久前还被她认为是普通、甚至有些平庸的少年。
此刻却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质。
冷静，沉稳，甚至带着几分神秘。
刚才那行云流水的反击，精准高效的打击。
真的只是基础武技？
她感到自己的认知受到了冲击。
惊讶，好奇，还有一丝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底悄然滋生。
随着王浩被抬离训练场，压抑的气氛终于被彻底打破。
“卧槽！真的假的？王浩就这么输了？”
“张凡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猛了？”
“刚才那几下，你们看清了吗？太快了！”
“基础手刀？基础侧踢？这真的是基础武技？”
“肯定是藏拙了！这家伙绝对不是普通人！”
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涌起。
张凡击败王浩的消息，像是插上了翅膀，以惊人的速度向整个学院扩散。
那些曾经在背后嘲笑张凡“万年吊车尾”、“基础武技都练不好”的人，此刻都自觉地闭上了嘴巴。
他们看着场中那个安静的身影，开始重新审视这个一直被他们忽略的少年。
震惊，疑惑，甚至有了一丝敬畏。
“张凡！”
一个激动的声音响起。
李明拨开人群，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
他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和骄傲。
“你太牛逼了！”
李明激动得直接给了张凡一个熊抱。
力气之大，让张凡都踉跄了一下。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行的！”
李明放开张凡，上下打量着他，仿佛第一次认识自己的朋友。
“你小子，藏得够深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张凡拍了拍李明的肩膀。
“说了，最近状态好。”
他没有过多解释。
系统的秘密，是他最大的底牌，不可能告诉任何人，哪怕是最好的朋友。
李明虽然大大咧咧，但也看出了张凡不想多说。
他只是用力捶了张凡一下胸口。
“好兄弟！真为你高兴！”
他真心为张凡的胜利感到开心。
赵老师看着张凡和李明，眼神复杂。
他挥了挥手，示意其他学生继续训练，但显然，大家的心思已经不在训练上了。
今天发生的事情，注定要在武道学院掀起不小的波澜。
赵老师走到一边，拿出通讯器，似乎在向什么人汇报。
……
与此同时。
武道学院，一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内。
几位身穿学院高层制服的中年人，正看着屏幕上传来的实时画面。
画面定格在张凡平静站立，王浩倒在他脚下的那一刻。
“基础武技，击败了觉醒边缘的王浩？”
其中一位面容威严的中年人开口，声音低沉。
“而且，过程干净利落，几乎是碾压。”
另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男子推了推眼镜。
“赵海发来的报告里说，张凡的战斗意识和技巧运用，远超同龄人水平，判断是近期有所顿悟，厚积薄发。”
“顿悟？”
威严中年人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一个长期处于中下游的学生，突然顿悟到这种程度？”
这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
“不管原因如何，这个张凡，值得我们重新评估。”
金丝眼镜男子说道。
“他的潜力，或许比我们之前判断的要高得多。”
“同意。”
第三位一直沉默的女性高层开口。
“建议将他列入重点观察名单，适当倾斜资源，看看他后续的表现。”
威严中年人沉吟片刻。
“可以。让赵海多留意，安排一次全面的潜力测试。”
“是。”
办公室内的讨论结束。
没有人知道，因为这一场看似普通的切磋，一个原本“平庸”的少年，已经悄然进入了学院高层的视野。
命运的齿轮，在这一刻，似乎开始缓缓转动。
训练场上。
张凡感受到了周围若有若无的注视。
他没有在意。
默默地走到场边，拿起自己的水壶。
拧开，喝水。
动作一如既往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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