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第九道残影劈下时,演武场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石桩所在处已成深达丈许的坑洞。
江无尘足尖点地,青芒消散时,他指尖竟凝着一滴金色血液——那是强行催发灵气导致的精血外泄。
“这...这是九霞?”
宋大仁失声惊呼,手中裂云剑“当啷”坠地。
他想起宗门典籍里的记载,七霞流云剑若能使出九道残影,便是太清境修士也未必能做到。
田不易盯着江无尘指尖的金血,只觉喉咙发苦。
他看见少年重瞳里的剑诀纹路仍在流转,分明是在推演更高深的剑招,而自己苦修百年的“云散霞收”,在对方眼中不过是未完成的残章。
“收势不稳。”
江无尘抹去金血,指尖在虚空勾勒剑诀,“若用乙木灵气包裹剑势...”
他忽然抬眼望向田不易,重瞳里闪过一丝明悟,“师尊是故意留力?”
场中温度骤降。
田不易听见自己心跳如鼓,想起当年师父传授此剑时,也曾在最后一式留力,说“天道忌满,为人留一线,便是为己留生机”。
“你可知,为何我只使七道?”
田不易踏前半步,斩龙剑在鞘中发出低鸣,“因为八道以上,必遭反噬。”
江无尘忽然露出森然笑意:“天道反噬?弟子偏要试试。”
他抬手时,演武场上空突然聚起乌云,九道青芒自掌心飞出,在空中结成北斗七星之阵——那是连田不易都未曾见过的剑势。
“停下!”
田不易暴喝一声,斩龙剑化作流光卷住江无尘手腕。
少年重瞳里的阵纹骤然消散,喷出一口金血,却仍固执地盯着田不易:“师尊怕弟子惊了那些老古董?”
田不易望着少年倔强的眼神,忽然想起自己年轻时,也是这般不信邪。
他松开手,袖中灵力悄然注入江无尘经脉,压下翻涌的灵气:“明日起,你随我去祖师祠堂,面壁十日。”
“弟子领命。”
江无尘单膝跪地,重瞳里倒映着田不易复杂的神情。
他看见师尊鬓角新添的白发,忽然明白这雷霆之怒下,藏着的是怎样的护犊之心。
演武场风骤起,卷起江无尘发间金血,落在田不易斩龙剑上,竟凝成一道细密的剑纹。
远处传来晨钟,惊起群鸟,宋大仁弯腰捡起裂云剑时,发现剑身上不知何时多了几丝青色纹路,轻轻一震,竟发出龙吟般的清响。
田不易转身时,听见江无尘低声道:“弟子终有一日,要让这青云剑招,响彻天地。”
他望着漫天朝霞,忽然笑了——或许,这少年真的能劈开那层阻碍宗门千年的迷雾。
“先过了我这关再说。”
田不易甩袖时,斩龙剑发出清越鸣响,“十日后面壁结束,我用斩龙剑,陪你试剑。”
江无尘抬头时,重瞳里映着朝阳,宛如两簇燃烧的火焰:“弟子,拭目以待。”
藏经阁第三层漏下的阳光里,江无尘负手而立,指尖在虚空勾勒着剑势。
他道袍上的金纹随灵气流转明灭,胸口朱砂痣已淡成浅红,唯有重瞳依旧清亮,映着演武场上传来的喝声——宋大仁正在指导弟子们练习“少阳剑决”,剑势刚猛却缺了几分灵动。
“太滞了。”
江无尘轻声自语,指尖青芒一闪,虚空中的剑势突然分化出三道变招。
他看见远处田不易夫妇并肩而来,苏茹手中捧着新制的道袍,袖口绣着藏经阁才有的云纹,而田不易腰间斩龙剑鞘上,隐约可见前日自己金血凝成的纹路。
“如何?”
田不易踏碎一阶青石板,紫面虬髯下藏着一丝期待。
他看见江无尘转身时,衣摆带起的灵气竟在地面结成剑形纹路,那是剑意初现的征兆。
江无尘抬手轻挥,演武场上正在练剑的弟子们只觉手中剑一轻,原本凝滞的剑招竟顺畅起来。
宋大仁瞪大眼睛,看着自己使了十年的“烈阳三叠”突然多出一道残影,剑气所过之处,竹叶竟旋成剑花。
“剑意...”
苏茹惊呼出声,手中道袍滑落肩头。
她看见江无尘重瞳里流转的不是灵气,而是实质般的锋芒,宛如有人将星辰碎芒锻成了利剑。
田不易握紧斩龙剑鞘,指节因用力泛白。
他感受到江无尘周身萦绕的剑意,竟比自己三十年前领悟“斩龙剑意”时更盛三分,而这少年...不过接触剑招七日。
“你已窥破剑意雏形。”
田不易声音低沉,似在压抑什么,“老夫...已无更多可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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